。你是段兄愛侶,無雙自當相助。倒是方姑娘在此等候多時了?”
“不礙事!”方挽晴急急一抬頭,見到君無雙溫和含笑的眼眸裡映出她羞赧面容。她粉頸低垂,細聲道:“挽晴喜歡在這裡等君公子。”
君無雙一怔,魔眸流幻間已悟,不由微微在心裡一嘆:時下禮防森嚴,似方挽晴這等大家千金,非得夫家行問雁之禮,才可告知閨名,她卻將名字說與了自己,其意不言自明。
一望方挽晴羞紅的臉頸,君無雙垂落眼簾,溫言道:“段兄是無雙好友,朋友妻,不可戲。瓜田李下還是避嫌為好,無雙不願累了方姑娘名節。天色不早,方姑娘請回罷,免得段兄擔心。”
他說得固然委婉,但方挽晴冰雪聰明,怎會聽不懂?臉色一白,頭越發低了。
“挽晴與段公子雖有婚約,但如今還算不得是他的妻子。”她咬咬牙,驀地直視君無雙,毅然道:“君公子是嫌挽晴蒲柳之姿,不屑垂顧嗎?還是,還是說,公子已有心上人?”
“無雙豈敢有嫌棄之想?”
君無雙苦笑:“方姑娘蘭心蕙質,當該明白無雙意思。其實段兄對姑娘一往情深,方姑娘莫要辜負了他。”一按腦門——頭痛。
方挽晴一個女兒家,說那幾句,實是鼓足了勇氣,又聽君無雙婉拒,她難受之極,眼圈微紅泫然欲泣,終究不死心,上前拉住水銀色的一角衣袖。
“君公子,我……”
面對這麼個痴情美人,君無雙也實在不好意思甩開她,心念轉了兩轉,決定還是要快刀斬亂麻。歉然一笑:“姑娘垂青,是無雙榮幸。只可惜無雙心中已有牽掛,無福消受方姑娘的美意了。”
手一顫,方挽晴放開了他袖子,羞慚失望一起湧上胸口,她捂著嘴掉頭就跑,驟然看到他身後不遠處佇立的紅衣人影,她不禁輕呼。君無雙回頭也是心裡一咯噔。
被方挽晴擾了心神,竟未發覺紅塵的到來。見木訥呆板的面具上鑲嵌的那雙漆黑星目睜得大大的,瞬息不眨,顯是已聽到了適才的對話……
紅塵,會不會誤會?會不會一氣之下,就帶著方挽晴翻臉離去?君無雙的表情難得現出一絲不自然,心,不可避免地有點亂。
哎呀一聲嚶嚀,方挽晴臉刷的紅到腳底,她居然在未婚夫婿面前對另一個男子示愛,雖然對紅塵無意,但不曉得他會如何看輕自己。又羞又慌地瞧著無聲對視的兩人,到底受不住這壓抑怪異的氣氛,以袖掩面,奔了回去。
紅塵一眼都不看她,只盯著君無雙——終於聽到他親口承認心有所屬。
那個女子,一定是人間絕色。才能讓如此出眾的君無雙也為之傾倒,連方挽晴都不假辭色。
酸溜溜的感覺再一次翻騰而起,撞得胸口隱隱漲痛。紅塵恨不得啐自己一口,他幹嗎像個女人似地吃醋?可嘴裡苦苦的,好難受,就像自己喜歡的東西被人搶走,心有不甘又無力奪回的挫敗和無奈。
他大概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自暴自棄地擠出一聲乾巴巴的假笑,搖著酒壺轉過了身。
還多虧了這個面具,才不至於讓君無雙看到他嫉妒醜陋的模樣。笑嘆著摸摸臉,紅塵仰脖猛飲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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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回日間那片草地,餘暉斂盡,周遭很快暮色沉沉,寒氣大盛。
對著壺嘴,冰冷的酒水如線順喉而下,立即火辣辣地燒灼咽喉,像流動的刀子一直插進胃裡。
“咳咳……”
紅塵突被嗆到,皺緊了眉心連咳。喘口氣又舉起酒壺。
但這次,還沒碰到嘴唇,掌中一輕,酒壺已被劈手奪過。
“還給我!”已有三分醉意,他連眼皮都懶得抬,就叫嚷起來。
君無雙擔憂地慢慢坐在他身邊。果真不出他所料,紅塵在借酒澆愁。也難怪,平時看紅塵言語神態,對那方挽晴是何等迷戀,又怎承受心上人公然向他人示好?
眼光垂視地上無名雜草,默然片刻後,清冽平靜的聲音低低響起:“方姑娘只是一時糊塗,假以時日必能體會段兄對她的一片真情。”悵惘笑了笑,續道:“況且無雙業已心有所屬,絕不會對方姑娘有非分之想,段兄儘可放心。”
是無雙!紅塵神智陡然一清,騰地坐起。幽暗夜色下,君無雙的銀衫籠著一層朦朧,如夢似幻。揹著光的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