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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散魂,卻沒出過一點差錯,閻王念他不易,給了他一道令箭,說是儘量滿足他的要求,可他藏好了,一直沒用過。

鬼魂不比生人,還要洗漱穿衣,範二這小廝實在形同虛設,他每天完全無事可幹,容頌語又被叫出門了,他只能跑到奈何橋上,給孟婆端端淚水嘮嘮嗑。方才一下來了三十多個生魂,範二跑上跑下累的直喘氣,好不容易得了空,他就趴到欄杆上,眺目去看黃泉路邊盛放的彼岸花,那血一樣妖豔的紅色花朵,有種致命的魔力似的,目光盯上去,便難以錯開。

他正痴呆呆的盯著花叢出神,身後陡然響起一道溫和的男聲:“小兄弟,回魂了。”

這是道年輕男子的聲音,低沉悅耳語速正好,不快也不慢,裡頭摻著股淺淺的笑意似的,讓人一聽就好感頓生。範二做什麼都像是虧心,聞言立刻像是被學堂的先生捉到開小差的弟子,受驚的兔子一樣慌忙轉過身,一抬眼,巨驚之下變成了呆頭鵝,他兩眼瞪圓嘴巴微張一臉痴呆相,盯著面前的男子結結巴巴語不成句:“你…你…你……要過橋?”

面前溫和帶笑的白衣男子,長了張和容頌語一模一樣的臉,身量都一致,赫然就是因緣壁裡,那個提筆作畫的男人,是他家司君日夜思念的人。

來人對著他點點頭,心情極好似的帶些戲謔笑道:“這裡只有一條路,我不過橋,難道還折回去不成。”

範二不太靈光的腦子,遇到這種突發狀況更加不夠用了,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壞了、司君出門去了、他什麼時候回來,怎麼辦哪……他嘿嘿乾笑了兩聲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只能轉頭去看蒼老的孟婆,然後發現老婆子也是一臉震驚的打量著來人,不過對上那人疑惑的目光,她很快便斂去多餘的表情,看了眼面前的碗,裡頭正潺潺的往外冒水,很快就有了小半碗,她站起來垂下眼,平端起碗,一臉虔誠的低低誦唸起來。

“奈何橋,路遙迢,一步三里任逍遙;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識徒奈何,一碗孟婆湯下肚,三千紅塵皆過渡。”

隨著她的誦唸,碗裡的水開始沸騰,顏色漸漸轉深,最後變成了茶湯一樣的亮黃色。孟婆將碗送到來人面前,說道:“公子,湯已熬成,時辰已到,喝下這碗便去投胎吧。”

來人接過孟婆湯,湊到嘴邊想起什麼似的放下,嘆了口氣問道:“大娘,我…向您打聽個人,成麼?”

又是個帶了牽掛的,孟婆頓了頓,渾濁的老眼盯著他,道:“執念什麼呢,喝下這碗湯,前塵往事皆成雲煙,有什麼不好。”

來人笑笑,輕聲道:“有人犯下一身罪孽,不為自己卻為我,到底是我欠他良多,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投胎去了,還是下了地獄。”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恍惚有層稀薄的悲意,範二看著他神似的臉,腦子裡卻閃過容頌語的身影,那瞬間,他幾乎有一種盲目的自信,這人要打聽的,就是他家司君。

孟婆沉默了一陣,道:“過橋的魂魄太多,我可能不記得。”

來人說:“他生的和我一模一樣,頭髮全白,死的時候穿著一件雲紋勾線的暗紅色長袍,大娘可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從這裡走過?”

孟婆枯樹皮一樣的臉上波瀾不驚,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老身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時辰到了,公子這就上路吧。”

“可……”

範二剛想反駁,才說出一個字,就被孟婆用眼神制止,那目光竟然十分凌厲,範二被看得一縮脖子,訕訕的閉了嘴,只敢在心裡不滿的嘀咕,明明就不是這樣麼,婆婆為什麼要說謊……

白衣男子好像很失落,又好像得到了解脫,他垂眼露出一個微笑,臉上有種悲喜難辨的神色,他一抬手腕,黃湯入口,那瞬間,範二好像聽見他喚了一聲“頌語”,然後那人遞迴碗,在陰差的引領下,頭也不回的走下奈何橋,上了輪迴臺。

直到那人背影都看不見了,範二才委屈的低頭嘟囔:“婆婆,你為什麼要騙他?你明明知道,他說的就是我家司君。”

孟婆嘆了口氣,說道:“傻小子,告訴他又怎麼樣呢,他一轉頭,就會忘記,他會投胎轉世,而容頌語,依舊是孤魂司的司君。”

“那……那……”

他結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好提不起精神的閉上嘴,想起那個因緣壁下久坐的孤寂背影,難過的直想哭。

不止人多嘴雜壞事,鬼多了,同樣壞事,三天後,容頌語還是知道了。當他神色幾乎是慌張的朝望鄉臺狂奔而來的時候,範二心裡就浮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