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不敢置信,公子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這等隱秘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
跳動的燭光令蓮無的神情顯得無法捉摸,不知是因為身體的疼痛還是那些話太難以啟齒,他的語速逐漸放慢,“羅家權傾朝野多年,位極人臣、富可敵國又豈是他們最終的目標?唯有登上皇位,那才是凌駕於萬萬人之上啊!
“所以,我自小便進出宮闈,謀得皇上的喜愛,這都是為了那個位子!他為我付出過那麼多,到頭來換來的只是更深的傷害……”
“發生了什麼事情?”荀孤雁低聲問道。
“原本對於他來說,皇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可如此一來,羅家的夢想要如何實現?安穩太平的世道,是無利可圖的,唯有天下大亂才能從中謀利。”蓮無望向燭火,那一抹亮光刺的他眼睛乾澀生疼,腦海中翻騰的都是他不願再想起的回憶,“皇子之間的仇怨,便是我一手挑起。兩虎相爭,必然兩敗俱傷,坐山觀虎鬥的羅家正好可以從中謀利。”
荀孤雁默不作聲,今日所聽到的內幕讓他震驚。
“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他也不再願意相信我,”榻上的人垂下頭,低語,“這都是我自找的……如今,羅家再三的與皇上、朝中官員接觸,不動聲色的改變著局勢,表面上是在支援蒼亭,實際上全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我絞盡了腦汁,想著如何在不傷害羅家的同時,完成與他的約定。”
殺手的拳頭悄然握緊,羅家是難以對付的,公子將要付出怎樣的心力才能贏了這場局。
“他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回報,難道他比羅家更重要嗎?一直以來,他的態度居然能讓你絲毫不變心嗎?”荀孤雁忽地冷嘲笑道,“請你捫心自問一下吧,無果的報答真的讓你一直死心塌地嗎?”
“……”一語擊中內心深處的要害,蓮無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似是有些事情讓他不願再思考下去——刻意的不去回想過往,假裝逍遙自在的活著,這般虛假的生活甚至能漸漸的讓他感受到些許的快樂,自己或許早已力不從心,只是曾經刻骨銘心的約定讓他不敢承認,一味的去辯解。
“孤雁,我……”稍稍的遲疑,讓荀孤雁恨恨的罵道:“你太過痴情了,痴得愚昧!”其實,如他這樣在血雨腥風中搏殺、甚少與人接觸深入交流的殺手,很難明白最平凡的感情是怎樣的。但是,他又哪裡能忍心讓視為兄弟般的人一意孤行的踏入險地呢?
蓮無苦笑,嘴裡泛起比鎮痛丹藥還要苦澀的滋味——相識十數年,其中的感情豈是輕易的便能割捨……他的眼神愈加的深邃,深的彷彿一口年代久遠的井,讓人永遠都看不到底。
見他不說話,荀孤雁眼中的火氣漸漸平息,低聲嘆氣,“好吧,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回頭的……”
“孤雁!”蓮無一驚,心痛。
“不管你做怎樣的決定,我依然會守護在你身邊。”荀孤雁猛地站起身,目光堅定不移,“這也是我與你的約定。”
“嘿,”蓮無抬頭看著他,眯起眼睛,“孤雁,你與我是一樣的啊,只是我們所付出的是不同的感情,你何嘗不是……”
“不要把我和你做對比,”荀孤雁再次暴怒,打斷他的話,“你丫的就是個瘋子,羅言湛!”
“哈……”榻上的白衣人急促的一笑,再次合上疲憊的雙眼,陷入昏睡之中。
左鄰右里
湛藍如洗的天空,流散著幾絲浮雲,白花花的陽光灑滿一地,在各色卵石鋪就的小路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色彩明豔的鳥兒歡樂地在修剪整齊的草地上跳來跳去,尋覓著食物,角落裡傳來潺潺的水聲,幾尾錦鯉自在的穿梭在水草間,鬱鬱蔥蔥的小庭院顯得格外寧靜,在這暗潮洶湧的帝都中仿若一處世外桃園。
樹蔭中的搖椅上躺著一名白衣的青年,衣袂上的蓮紋竟是比那水池中的蓮花還要生動空靈,巧奪天工的手藝顯示出青年不凡的身份。青年雙眼緊閉,細長而密的睫毛在眼臉上投下青紫的陰影,蒼白的臉色顯出一絲的病態,垂在身側的手中攥著的一條白色紗布,在微風中輕輕飄蕩。
羅萬捧著一碗藥,躡手躡腳的走到青年身邊,正準備將他喚醒,忽然外面傳來嘈雜的敲門聲,沒有節奏的敲擊聲顯示出來人焦躁的心情,似是被打攪了美好的夢境,青年的眉間蹙起一道印子。
見少爺被人攪了清夢,羅萬的心情更不好,快步走上前去,撤了門栓,閃身到一邊去。
“彭”的一聲,門外人因為失去了平衡,連滾帶爬的跌進院子裡,“哎喲喂,我的一把老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