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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英在他身前連連揖道:“開個玩笑嘛,你不要那麼小氣。”
方越棋抱著燻爐扭身不看他,只覺得這個人實在讓人頭疼得很。
方家現居的小院子外,一匹高頭大馬載著兩個人停在了院門外。
凌戟下了馬,又恭謹地將方越棋扶下馬來,還像往常那般,沒有一絲生疏或者刻意。
不等敲門,院門便從裡面開啟了,一身樸素衣著的方夫人從裡面探出頭來,嘴裡還道:“笙兒?我聽著外面有聲音,果不其然是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堂哥呢?這位是——”
方夫人看清楚凌戟的臉,聲音戛然而止,一臉驚詫地看著他。
凌戟彎身行了一禮:“太太。”
“好……好,不用多禮。”方夫人有些不自在地道。
自從那天將凌戟趕出侯府,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凌戟都沒有再出現在他們面前,方夫人都快忘記這個人了。如今這麼乍然出現在她面前,還是和她兒子一起上門來的,方夫人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應。
方越笙往前一步站在二人中間:“娘,快進屋去吧,這還下著雨。”又轉頭喚凌戟:“凌戟,進來啊,把馬也牽進來。這邊治安不如京城,省得讓人偷走了。”
方夫人見了那馬,難道凌戟和越笙是同乘一匹馬來的?想到那種情形,方夫人頓時感到胸口一悶,一口氣憋得難受。
凌戟向方夫人微微欠身:“叨擾了。”就牽著馬走進了院子,讓方夫人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方老太太在屋裡喊道:“可是越棋和越笙回來了?快點讓他們進屋來暖暖,這陰雨綿綿的總也不停,真是折騰人。”
方侯爺也捧著一碗熱茶從正屋裡走了出來。他調養了這些時日,身子已經大好了,最近正在考慮帶著眾人回老家去,現在只靠著兩個孩子賣菜度日也不是個辦法。方越棋和方越笙都到了該結親的年紀,如今這樣卻是不好說親的。方侯爺還打算著回了老家,靠著方老國公和方老太太的面子,好歹能說到兩個書香門第的兒媳婦,將來開枝散葉,送入學堂,有了這份家學淵源,也好科舉出仕,帶著方家再次興旺起來。
方侯爺最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樣的打算,此時突然看到凌戟就這麼長身玉立地出現在他眼前,竟然一時愣怔住了。
“老爺。”凌戟依舊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方侯爺下意識地依舊像以前一樣道:“好孩子,不用多禮。”
凌戟有些意外地看了方侯爺一眼,方越笙更是高興。他本來還有些忐忑,生怕方侯爺還記得之前那件事,又要把凌戟打出去,現在看來卻是他多慮了。興許經過那場變故,方侯爺早已想通了。
“凌戟,快進屋去吧。”方越笙拉住凌戟的手,就要往房裡帶。
方侯爺眼睛望著那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面板黝黑,自己兒子那隻手被襯得簡直柔嫩堪比女子。
方侯爺一個激零反應過來,被他刻意遺忘的那段荒唐事瞬間又清晰起來。
凌戟!居然是凌戟!這個不要臉的賊子還敢上門!還敢這麼堂而皇之地牽著越笙的手!這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站住!”方侯爺怒喝一聲,嚇得方越笙立刻噤若寒蟬,立在臺階上,不敢再動。
“你、你、你們!”方侯爺指著他二人相牽的手,半晌氣急敗壞地道,“放開!成何體統!快點放開!”
凌戟開口道:“老爺……”
“閉嘴!”方侯爺將茶碗摔在凌戟腳邊,上去把方越笙扯過來,指著凌戟怒道:“誰讓你來的?這裡不歡迎你,你馬上出去!”
方夫人忙過來安撫道:“老爺,消消氣,郎中說你不宜動氣,彆氣壞了身子。”
“我怎麼消氣?怎麼消氣?!你沒看到這狼子野心的混蛋都登堂入室了!林五呢?快讓林五把他打出去!”方侯爺連連拍著門框怒道。
方老太太被驚得出走了出來,林五媳婦在一旁攙扶著她。
“怎麼了這是?”方老太太連連問道,“怎麼動這麼大肝火?凌戟?你怎麼來了?快點進來坐,老在雨裡站著是怎麼回事。”
凌戟邁步上前,方侯爺立刻瞪著他道:“你給我滾!你敢進來試試!”
方老太太敲了敲柺杖,不悅道:“這是怎麼回事?凌戟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犯了多大的過錯不能原諒?這陰雨天的過來了,怎麼能趕他走?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凌戟,進來,不用管他,我給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