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之無奈的搖頭,起身去付錢,他一身絳紫色的長袍袖口鑲著銀邊,頭髮束起來,幹練利落,腰間裹一條墨色雲紋寬腰帶,彆著玉質的瓔珞,步行間發出清脆的響動,氣度高雅,舉止從容,分不清到底是貴公子,還是江湖俠客。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老闆娘笑呵呵的接過雲逸之遞來的銀子又退回去一點兒,道:“公子住店嗎?住店的話,飯錢給你打個九折,另外剛才的糕點也算小店免費送的。”聶玉棠撇撇嘴,從桌子上抬起頭來,一手撐著臉頰道:“住啊,要一件上好的廂房。”雲逸之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料到聶玉棠要在山腳下留宿,這裡的等級可比不得市集裡好一些居所。聶玉棠很肯定的點頭道:“住。”而後對著老闆娘笑的暖了春風醉了楊柳,豎起一根手指道:“要一間,一間哦!”老闆娘吞了吞口水,道了聲‘是’,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後十分識趣的安排了一間雕花四柱大床的天子一號房。雲逸之走回聶玉棠身邊道:“大人方才還說要闊氣,要仗義,現在就這樣,真是言行相悖。”聶玉棠拉住他的袖子,放在指間搓了搓,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道:“因為今次用的是你的錢,我得替你省著花。”“……”
午後天氣乾爽,兩人聽了老闆娘介紹,一同去爬山,據說山頂有個溫泉,最適合冬日去的。誰知聶玉棠泡著泡著,竟舒服的睡著了,醒來時發現雲逸之不見了蹤影,便原路下山去找。
黃昏時分落日熔金,珞珈山下的白瓷湖平靜的像一面大鏡子,岸邊的垂柳似是睡著了,不忍驚動。從山間斜出來的小碎花卻是醒著,飄飄然落到碧水上,輕輕浮在水面,白的粉的,小巧玲瓏。雲逸之站在橋上,望著湖水穿過橋洞,青波微漾。
聶玉棠跑過去,氣喘吁吁道:“啊,你在這兒,我…我發現我好像以前來過這裡。”
雲逸之回過身來,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來過?大人記得了麼…”
聶玉棠摸著下巴思索半晌道:“我說怎麼橫豎瞧著珞珈山的都覺得眼熟,原來應該是來過的。”
“哦?那是何時來的?”雲逸之循循善誘。
“像是…像是那
年在書院,大夥一塊兒上山郊遊來著。”聶玉棠答道,同時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中微微盪開,就如同湖面上那些碎花,令早已褪去色彩的往事霎那靈動鮮活起來,一如昨日般清晰的呈現於眼前。
那一年,聶玉棠隨陸世安和一眾同學外出郊遊。本來說好只在江南一帶活動,但嵩陽書院在三個州的交匯之地,只要穿過天翼關就能到平州珞珈山,所以一干孩童們躍躍欲試。
聶玉棠從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全是任憑陸世安帶路。可陸世安也不過就一個十二歲大的男孩子,同學又都是差不多的年紀,第一次郊遊,毫無疑問就在山裡迷了路。
聶玉棠記得很清楚,當時玩的好好的,突然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同學們見狀,‘唰’的一下散開,四處逃竄找地方躲雨。陸世安牽著聶玉棠,來到了半山腰的一座破廟,生起篝火等雨停,至此才發現陡然間只剩他們兩個,同學們都不見了。
由於天色已晚,聶玉棠又肚子餓,陸世安便外出在附近看看有沒有野果可以吃,或者運氣好逮個小兔子過來。
打小喜歡就看鬼狐怪志的聶玉棠,想象力超乎常人。他一個人留在了破廟裡,環顧四周,發現只有一座木雕的佛像,神色嚴明,四下裡又無人,心裡便生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因此當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跌跌撞撞的從外頭衝進來,聶玉棠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呀,哪裡來的兔子精…
只是再仔細一看,唔,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粉嘟嘟的唇,一雙大眼睛清澈的像雪山泉水,便一改先前的想法,覺得這是一個小神仙了…
可見,好色這個毛病絕對是天生的。
此時此刻,聶玉棠仍然能將這件事記得如此清楚,並非有什麼特別的情愫在裡頭,而是當年這件事裡牽涉的人物除了陸世安,還有他自己,卻全然沒有半分雲逸之的影子。他也不覺得該有。然而欣然回顧後,發現一直以來自己或許遺漏了什麼。尤其是他盯著雲逸之的臉龐,視線仔仔細細的描摹,越看越像,越看越…他怯生生的問了一句:“肉包子?”
雲逸之唇角單提,罕見的笑的如此頑劣。
聶玉棠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又小聲確認道:“那個…你每年都在這裡等我嗎?”
雲逸之反問道:“大人,你說呢?!”
“真的…是你?你每年,都在這裡等我?”
雲逸之還沒來得及回答,聶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