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文錢一斤,我保證給你足了稱,你可以去問問,這早市場我家到底是什麼口碑,絕對短不了你任何東西。”
楊中元忙點頭,拉了一把程維哲道:“那是肯定的,程哥說您好,那您家肯定好,要不他也不能介紹我來不是?行,咱們就定十八文錢一斤,那我三日後再來。”
程維哲也跟著補了一句:“那必須的,我還要多謝老闆給個實惠!以後有親朋好友再開店,還介紹來你這家。”
攤主日日在這北市場營生,會說話的很,見他們二人這樣利索,想了想,不由道:“小兄弟,你看這樣,我每日辰時初都要去雪塔巷的兩家飯館送貨,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就給你說殺好了送去一兩隻,保準是當天宰殺的,省的你來回跑,但是價格的事你可別跟人講,要是都賣給別人這個價,我就要虧本哩。”
這樣,楊中元就有些拿不準了,他扭頭看了一眼程維哲,見他衝自己眨眨眼睛,這才放心道:“行,那真是太方便了,多謝老闆。”
因為有程維哲領著,楊中元這一路都很順利,定完最重要的活雞,他又去了程維哲經常買菜的攤子,定了每日二十斤青菜,只要當日最新鮮的,小白菜油菜油麥菜,無論哪個都好。而鐵棍山藥與蔥薑蒜他則直接各買了二十斤,這個不怕放,可以直接買了回去存著。
剩下調料就更好說了,反正有程維哲在,楊中元以,口氣各種都買足了數量,夠鋪子用好一陣子了。
這一圈轉下來,楊中元忍不住買了好多菜在手裡,打算晚上先用後院那個灶臺,給爹爹和幫了大忙的程維哲做一頓好吃的。
等到他們從菜市場回到雪塔巷,正好陳叔幫忙請的泥瓦工也到了,楊中元忙招呼他在前面壘灶臺,自己則去後院幫父親做早飯煎藥。
定的米麵都已送來整齊碼放在空著的正屋裡,索性這屋裡涼,正是方便了楊中元存放食材。
當天晚上,楊中元用最簡單的食材,做了一頓令程維哲和周泉旭胃口大開的佳餚,簡單的兩半筍絲清爽可口,配上用蜂蜜醃製的新季蓮藕簡直是夏日裡難得的美食。這兩樣小菜楊中元都用井水冰了才上桌,口感自然極好。
一人一碗試手藝的茄丁拉麵,切成細碎小塊的長茄和肥瘦相間的肉丁伴著弄弄的湯汁,滿滿鋪在楊中元手工趕製的拉麵上,麵條用雞蛋和井水發的,楊中元手勁很足,揉了整整兩刻功夫,才開始在面案上抻面成型。
他這手藝是特地學過的,抻面的時候彷彿若行雲流水,微黃的麵條在飛揚的白麵上輕舞飛揚,甩出華麗的弧度,因為是吃茄丁面,所以楊中元並沒有抻成最細的銀絲面,卻更有較勁,陪著肉味十足的茄丁滷汁,香得程維哲一連吃了兩大碗。
因為下午他都在忙著定其餘食材和鋪子的東西,所以時間有些倉促,但他手藝過硬,短短時間裡只用一碗麵兩個小菜征服了另外兩個人,算是他的本事。
要不是隻有一個灶臺,楊中元能再抄兩個熱菜出來,吃飯的時候一直感嘆:“家裡灶臺太少,限制我發揮,等前面的泥磚幹了,我給你們做更好的。”
周泉旭這是第一次吃兒子親手做的飯菜,要知道楊中元小時候連衣服都不用洗,更何況做這油煙雜亂的灶臺工作,但兒子這一手手藝確實頂尖,他一邊吃著,一邊不由心酸起來。
如果不是實在生存艱難,一個曾經的富家子弟怎麼能學得這樣出色,他心裡越是難過,吃著這一晚香氣四溢的茄丁面就越不是滋味。可當著程維哲的面,他卻又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
他知道兒子無論現在多自立自強,什麼髒活累活都幹得,卻不願意讓程維哲知道他曾經入宮為奴。雖說這個事情並不怨他,但被親生父親這樣對待,真的很讓人難以啟齒。
而楊中元,也確實是不想跟程維哲說實話。永安宮那個地方,不是你努力就能活著出來的。因為落差太大,曾經的富貴榮華轉瞬即逝,他曾經低三下四給高階宮人賠笑臉,給管事們洗過衣服打過水,犯了錯誤捱打都不能說疼,就算再累,也得把所有活計都做完。
他自己並不為自己當時的行為為恥,可不知為什麼,他卻偏偏不想讓程維哲知道一絲一毫。
畢竟,那跟年幼的他,已經是天差地別。
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但還是想讓程維哲的記憶裡,有自己最快意鮮活的那些年。
那個他失去了的,再也找不回來的,美好的童年。
陳叔介紹的泥瓦匠手藝非常好,趁著夏日天氣炎熱,兩天的功夫前面灶臺已經乾透,楊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