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難得。
想到這裡,程維書不由溼潤了眼眶,他不想叫白佑夙笑話他,忙低下頭偷偷擦了擦眼角。
可他這一番動作,卻被白佑夙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心裡更是柔軟,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明智無比。
程維書哽咽道:“佑夙,能等到你這句話,我這輩子都值了。”
白佑夙難得笑笑,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傻瓜,我們這輩子還長,還有很多大事等著我們去做,對不對?”
程維書點點頭,終於忐忑道:“那,佑夙,你是答應我的求親了嗎?”
同意了嗎?白佑夙突然有些踟躕,他不甘心於程維哲拒絕與他,卻又不想放棄程維書這個等他許多年的人,一時之間,竟沒有馬上回答程維書的求親。
程維書見他這樣,便知道他心裡仍是放不下,心中頓時生起一股怨氣。
他比程維哲小一歲,從小到大,幾乎聽到的都是旁人誇讚程維哲的聲音。
他這個叔伯家的大堂哥,生就聰慧,少時能文,十步成詩,十來歲便考中秀才,幾年之後就讀到了舉人。後來不讀書了,卻又去書院做了教書先生,博得了許多學子的好評。
當時他教書的書院,剛好是程維書就讀的。那一段時間程維書走到哪裡都能聽到旁人對他大哥的誇讚,自從程維哲回來之後,別人就再也無法看到他身上的光彩。
明明,他也年紀輕輕就考到舉人,明明,再讀兩年說不定他就是進士老爺了。
可是,程維哲實在是珠玉在前,他便只能蒙塵在後,分不到半點誇讚。
那個時候開始,程維書心裡就十分怨恨程維哲,他把這個想法對爹爹說了,也不知爹爹如何辦到,總之沒過多久,程維哲就從書院辭了差事,自己跑去開了一間上不得檯面的小茶鋪子。
程維書從小在父親爹爹的寵愛下長大,在弟弟出生之前,他一直都是家裡的獨生子,縱使父親有些嚴厲,但也並不是嚴厲得過頭。大部分時候,對他還是很和藹的。
這一點上,他跟白佑夙幾乎如出一轍。
他們從來都沒吃過苦,也不能體會許多人要為自己想要的一切,付出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心酸與努力。
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他討厭程維哲,覺得對方擋了自己的道。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甚至為爹爹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本質上來講,其實他跟白佑夙是一類人。
所以當他看到白佑夙猶豫不決時,他竟奇蹟地瞭解了白佑夙的想法,於是他也皺起眉頭,低聲道:“佑夙,你是否仍然不甘心?大哥拒絕你,是他的不對,但你也不能一直記掛過去。”
白佑夙倒是有點驚訝程維書對他的瞭解,聽了頓覺兩人越發契合,於是便有些不快道:“維書,我總是覺得他那麼嚴厲拒絕我,轉身卻選了那樣一個貨色,我實在是有些不太高興。要是這樣簡簡單單就同你在一起,放任他們高高興興,我便覺得便宜了他。”
程維書見他眼睛裡有化不開的憤怒,心裡更是高興。
在他看來,白佑夙討厭程維哲,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他巴不得白佑夙恨死他,這輩子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他反手握住白佑夙的手,低聲道:“佑夙,我看你生氣,我心裡也難過。我總想見你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才好。如今因為大哥的事情讓你難過,我覺得十分抱歉,但我也真心想同你走到一起,以後都跟你攜手共度。”
他這話說得頗有些誠懇,白佑夙聽了分外舒服,於是道:“維書,我以前竟然瞎了不成,竟不知你原來這樣好。”
白佑夙今天已經不知道誇過他多少次了,程維書只覺渾身戰慄,他低下頭認真思索一番,突然道:“佑夙,如果我能給大哥一個教訓,你是否就答應我們這樁親事?”
他這句話,無疑讓白佑夙一直因為程維哲鬱結的心情好了起來,見他如此為自己著想,白佑夙不由拍了拍他的手道:“維書,我們不必這樣,我也是想同你成親的。不如我們先回去稟明父親爹爹,回來再議程維哲的事?”
程維書聽了,一顆心終於落到實處,他笑笑,滿臉都篤定:“佑夙,我聽你這樣一說,簡直高興極了。你放心,大哥的事情我一定漂漂亮亮辦好,你就讓我自己去辦吧,就當我送你的定親禮物。”
他在白佑夙面前一貫十分妥帖,說什麼便是什麼,這一次難得見他硬氣一番,卻是要給白佑夙送上一份大禮,白佑夙聽罷不由看他越發順眼,竟覺他比程維哲更是英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