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時就要迎來一場血戰,他就不由得感到沈悶。
宮中的勾心鬥角,沙場的金戈鐵馬,夏灝的心早已磨得堅韌了,他本以為自己也不會在意,但每次面對父皇那蒼老的面容,他就會意識到:這是自己父皇,是疼愛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皇!
夏灝心中悽悽,他很清楚老皇帝真的是走到生命的盡頭了,說不定下一刻便會一口氣上不來而永遠睡去。
來到蘇國的陸昕陽很容易就找到了韓式希。
陸昕陽先是去了將軍府,沒看人,聽下人言語交談裡提到韓式希去了皇宮,於是陸昕陽又去了皇宮。
以陸昕陽鬼魅的身法避開宮中侍衛進入皇宮並不難,他也很快就找到了韓式希,但是他卻沒有當面質問什麼──
他看到韓式希在親吻蘇清。
陸昕陽知道自己無需再問了。
如果韓式希對夏彥和蘇清的感情沒有改變,他是不可能去親吻蘇清的,蘇清是他的弟弟,這是原則。
陸昕陽竟不知道要如何對夏彥說才好。
陸昕陽有些躊躇和茫然,他離開了蘇國皇宮,卻沒看到自己轉身離去時韓式希的一瞥。
韓式希看著陸昕陽消失的方向似是略有所思,蘇清察覺到他的走神,便抱住男人嗔怪道:“三哥,你不認真!”
韓式希收回目光,親親少年的臉蛋,笑道:“清兒越來越愛撒嬌了。”
蘇清滿意地笑了,挽起韓式希的手,開心道:“三哥,我們回去吧,還有好多摺子呢,我看得透都痛了,你幫我看!”
回去的路上陸昕陽都在苦惱要如何對夏彥說出此事。
若是當年陸昕陽看到韓式希變心定然無比高興,夏彥情感無所依靠,陸昕陽必能趁虛而入,雖然這件事會讓夏彥痛苦,但這是事實,又不是他陸某人憑空編造活活拆散人家,他陸昕陽也問心無愧──你韓式希不要我家小彥難道要連帶我也不能關心嗎?
當初陸昕陽看穿韓式希就是韓復之後,還想讓藉由這件事讓夏彥對韓復徹底死心,但現在陸昕陽卻不這麼想了。
陸昕陽結婚之時恰逢夏彥死訊傳來,他以為夏彥真的死了,痛苦之後便是聯合夏灝圖謀報仇之事,又身兼掌門之位,事務繁多,極為辛苦。這時陪在他身邊的並不是他心心念唸的小兔子,而是那溫柔可人又聰慧大房的倪若芝,沒過幾年又生下來一個漂亮健康的寶寶。時過境遷,他已為人父,說對妻子孩兒全無感情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已不能拋下妻兒,又何談能給夏彥幸福?
也或許當年那份感情不夠深刻,以至於普通的生活就將能那份愛戀沖淡,如此陸昕陽能以一個普通大哥的身份來呵護夏彥,而不帶其他念想。
後來想著,陸昕陽決定還是隱瞞此事,不過他準備將夏彥帶出康國──起碼要離開天寶王府,離開京城。他只覺得認為夏灝對於夏彥來說是太過危險的存在!
陸昕陽馬不停蹄地趕回康國,深夜來到城外,卻不想老遠就看到城內明火執仗喧鬧一片。
建興素有宵禁,以往過了戌時城內就基本陷入了安靜,最多是青樓歌院裡還能傳來些許熱鬧的人聲,晚歸的官人們也不過是用氣死風燈開道,怎麼可能會有火光照亮全城?
想到近日老皇帝時日無多的傳言,陸昕陽一驚,策馬奔至城下,見那城樓上守門的還是與天寶將軍交好的將領,便朗聲問道:“將軍,這城內是……”
那將領是認得陸昕陽的,之前陸昕陽和夏灝合作,眾人都知此人受王爺禮遇,故而在下面將領眼中也是地位頗高。此刻將領看了陸昕陽,當即道:“此夜兇險,大人可是來助王爺一臂之力的?”
陸昕陽答道:“我只遠遠看到城內似有大亂,便急急趕來,不知道將軍可否告知是何緣故?我也好助王爺一臂之力”
將領道:“在下職責所在不便開門,不如我先放下簍子讓大人上來如何?”
陸昕陽卻揮手說:“不必了,且看我上去即可!”
說罷,陸昕陽足見在馬鐙上用力一踩,身體便往上躥去,眼看去勢漸衰快要下落時,他手腳並用在牆上一扒一踩,又是借力而上,不過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了城頭。
城樓上守城的將士們紛紛為此絕妙輕功鼓掌,要知這城頭足有五丈高,莫說普通人,就算是江湖人士,不善輕功的也無法輕易上來。
陸昕陽拱手應承了眾人的溢美之詞,便向那將士打聽:“不知城內這是怎麼了?”
將軍一笑,道:“陸大人莫急,且聽在下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