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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他既沒看見也沒聽見,一直到蕭鑑跑到跟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他才恍然回過神來。

“叔……叔,”蕭鑑扒在他腿上,矇頭蹭了又蹭,蹭得臉上薄汗全乾了才仰起粉嫩小臉,圓圓的眼睛忽閃兩下,奶聲奶氣:“抱抱。”

蕭縱腦中尚有秦王逼人氣場的餘波在迴盪,他摸著侄兒的小腦袋,心情不大提得起來。

“抱抱,叔,抱抱。”揪著他衣袍的小娃稚音軟糯,鍥而不捨,踮起腳張開了兩手臂。蕭縱瞅著那無邪的小臉,暗歎一聲,俯身抱起。

小娃兒如願了,開心地趴在他叔肩上流下幾滴口水,從袖子裡摸索出個精緻雕花鏤空小木盒,獻寶似的送到蕭縱眼前:“嗯,給叔。”

蕭縱無奈的接下,這娃喜好乖僻,總把些奇怪的東西當成寶貝收將起來送給他。像之前他收到個包得鄭重其事架勢十足的錦囊香包,掛在身上後覺得咯得疼,拆開一看,裡面塞了顆鵝卵石。這回不知道小傢伙又塞了什麼給他。

開啟盒子,裡面一隻螞蚱,翅膀和腳不知道去了哪,只剩身子光桿似的在墊著紅綢布的盒子裡撲騰。

懷中蕭鑑吮著手指,輕聲輕氣道:“鑑兒抓的,這樣它就跑不掉了。”一臉期待等著褒獎。

蕭縱張了張嘴,搜腸刮肚找不到誇他侄兒的詞。

這當兒,蕭弘蕭橫幾人也都圍了上來,蕭橫看了眼窩在他叔懷中小堂弟,低聲咕噥:“笑得真傻。”轉而看蕭縱,半晌道:“我見到秦王了,看著挺難招架,你……還好吧?”

蕭縱剛要問,你從哪裡見到他的?一旁皇侄蕭禮搶著道:“我也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他了。今天我們一早起來,埋伏在大殿外看著那個秦王進殿的。叔,他真一副兇樣,就跟書裡講的鬼煞神似的。”

蕭縱本想暫時把拓跋鋒忘一忘的,這下是怎麼也不可能了,頭開始隱隱作痛。

一直在邊上憨笑的蕭弘,卻突然不笑了,擰著眉正經道:“哥,不怕。他要是欺負你,我就把他打跑。”亮了亮拳。

蕭縱看著弟弟,再看巴巴瞅著他的眾皇侄,苦笑。他已經跟那隻缺腳斷翅膀的螞蚱一樣自顧不暇了,竟然還要拖帶著大大小小一群綿羊,去對付張著血盆大口口水直流的豺狼,人生還能怎麼慘淡?越發覺得頭疼。

蕭縱羊啊狼的,堵在心口不得安生,害他這樣糾結的罪魁禍首秦王卻是自在得很。

大周藩王品銜在丞相之上,散朝後,拓跋鋒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地接受眾官見禮,很不給面子地對溫庭的套近乎置若罔聞,直接離宮回下榻的行館。

那處行館是蕭縱指定的,原為睿王王府,半年前整修改建。睿王蕭競也就是蕭橫的父親,本是蕭縱眾多兄弟中角逐皇位最有力的一個,他的府邸自然豪闊氣派不在話下。

秦王的車駕剛在行館門口停住,館內立刻有幾人迎了出來。

任不悔身為禮部侍郎,此次奉命打點秦王在京期間起居出行一應事務。他先下轎,看那迎出來的幾人個個身形挺拔,且頗有些氣勢,料定是秦王近衛裡的武官。

秦王掀簾下轎,入行館,任不悔隨在他身後,剛要跨進門檻,卻聽一道倨傲冷淡的聲音:“你不必跟來,本王若有需要自會召你。”

那話落音,任不悔只見眼前兩道寒光一晃,把門的侍衛手中長槍已橫在了面前,秦王連頭都沒偏一偏,背影凜然,遠去。

一句話打發了他這個欽點的正二品陪同大員。

秦王徑自入行館廳堂,揮退跟在身後的幾個近衛,幾下扯了玉帶王服扔在一邊,又把白綢袍裡衣也扯得鬆垮垮,坐到椅上倚著扶手,端起手邊涼茶,撥了撥杯蓋,慵懶閒散,麥色的胸膛從半敞的衣襟處露出來,結實緊繃。

他剛啜了兩口茶,近臣孟和端著個水果拼盤進廳,略略行了個禮,放下果盤,瞥見胡亂棄在一旁的錦繡蟒袍,彎身去收拾,疊好了整整齊齊放到秦王手邊桌案:“多少人對此一身行頭夢寐以求,主上看不上眼,也用不著這樣糟蹋吧,這得教多些人捶胸頓足了。”

秦王並沒有理會,繼續慵懶地喝涼茶。

孟和默然垂首站在一邊,拓跋鋒身邊一眾近臣下屬,數他心機深,善度人心。他沉默了片刻,挑眉輕笑:“王心情甚好,想來是今早一睹聖容,皇帝果真如傳聞一樣不頂用,心中疑慮全消了罷。”

座上秦王緩緩掀起眼皮,掀動眸中一線琥珀色的薄光。

孟和撇了撇嘴,接著嗤笑道:“一個被滿朝看不起的皇帝,王實在不必因為他的一句話,千里迢迢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