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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時蕭縱再起駕回宮。

如此安排,蕭縱欣然應允。

晚膳擺在離小園不遠的一處花廳,花廳裡外兩間,隔著落下的珠簾紗帳,隱隱可見裡間似乎是個小憩之所,陳設分外雅緻。

蕭縱與韓溯在外間一張梨花木小圓桌旁坐,兩人隔了一個空位,坐得不近卻也不遠,桌上布著幾樣精緻小菜,一壺溫好的酒從壺嘴裡飄出縷縷醇香。

蕭縱端起酒盞,“太傅。”他實際於酒色兩樣都不怎麼熱衷,平日不好杯中物,晚上的時候更少飲酒,一般只喝些湯水清茶,片刻前王容本已經吩咐太傅府侍婢沏來雲霧茶,但被蕭縱揮退了。

他現下心中舒暢,要與太傅對酌。

也因為這份舒暢,蕭縱喝酒的時候便比往日爽氣了些,忘了自己那其實不怎麼樣的酒量,跟韓溯相視笑了笑,抬袖,一杯佳釀一口就嚥進了喉嚨。

嗡的一下,蕭縱只覺得從脖子到臉面一瞬間燒燎,熱辣辣。

“這酒……怎麼這麼烈?”握著酒杯,嗡了好一陣蕭縱才緩過勁來,看向太傅。

韓溯一盞酒也是一飲而盡,不過絲毫沒有蕭縱那樣激烈的反應,面色如常,“這是承州的竹葉青,有些年份,勁頭上有些足。”看著蕭縱驀地泛紅的面頰,“皇上喝得太急了。”

一旁王容小聲地道:“太傅,皇上不慣飲厲害的酒水,以往喝酒大都只喝靈州進貢上來的清酒。”

韓溯頓了頓,輕輕笑道:“皇上的酒量當真清淺,臣喚人替皇上準備茶水。”

正要叫僕從來,蕭縱道:“還是換個溫一些的酒吧,朕還想跟太傅淺酌幾杯。”他酒量再不濟,也不至於真一杯酒就能怎麼樣,剛才也確是猝不及防飲得猛了,才嗆了頭。

不多時便有小丫鬟進花廳在蕭縱手邊添置了一壺新釀的桂花釀,蕭縱剛喝下一杯,太傅府管事來報,禁軍程統領拜見。蕭縱知這是尋他來了,著王容前去接應候著,他那廂繼續跟韓溯酌酒用膳。

連著幾日,蕭縱食慾一直欠佳,吃飯權作任務一般,食不知味。今日跟韓溯在一處,吃得多了些,邊吃邊飲,一壺桂花酒很快就見了底。

放下酒杯,蕭縱目光直直地看著桌面上另一邊擺得離他有些遠的一隻盛著湯羹的青花瓷器具。

“皇上可要用些雲絲羹?”韓溯見狀,道。

蕭縱目不轉睛地應了一聲,“好。”

韓溯伸手勺了一勺香氣四溢的濃湯到他面前的小碗中,蕭縱卻沒有要喝的意向,只是坐著不動,眼睛還是盯著那隻青花瓷,俊雅安靜的面上浮出些許朦朦之色。

“皇上……已經吃飽了麼?”

“飽了。”蕭縱懵懵點了點頭。

默了半晌,韓溯接著又問:“要吃杏酥麼?”

“要的。”

蕭縱的酒品其實很好,不會跟大多數喝高了的人那樣要麼又唱又跳,或者又哭又鬧地耍酒瘋風度盡失,他喝得過了只會混混沌沌坐著發呆,如果要是醉得深了,便直接歪倒睡覺。

韓溯看著坐在桌邊的天子,溫雅的面容已經不復清明之色,迷糊漸深,眼瞼微合,透出幾分呆,“原來這就醉了,果然好淺的酒量。”忍不住輕輕揚了揚唇。

那廂蕭縱坐著已經不由自主開始微微打晃,韓溯放下酒杯,拿了個乾淨的玉碗,起身至花廳一角的小爐子邊,韓家唯一的千金待字閨中時每晚都有喝一碗鹿乳才睡的習慣,韓府後園便一直圈養著幾隻麋鹿,此刻小爐上餘火溫著的便正是潤滑如脂的鹿乳。

韓溯將玉碗倒了大半,轉身回到桌邊,蕭縱撐著額,雙眼已合成一線細縫。

韓溯又往碗中倒了些他沒有飲完的陳釀竹葉青,拿勺子攪了攪,近身至蕭縱身邊,伸出手臂扶住了蕭縱的肩背。

蕭縱酒品的另一樣獨特之處,便是聽話,他幾乎是本能地對周遭之人事表露出毫不防備和溫順。

韓溯剛扶上他後背,本就有些坐不穩的蕭縱整個人順勢就往後倚。

感覺到臂中放鬆靠下來的身子,韓溯微微收緊手臂,俯下身,在蕭縱耳邊輕聲道:“皇上,張嘴。”盛著鹿乳的碗湊向蕭縱。

玉碗邊沿剛沾上唇,蕭縱雖然閉著眼,卻本能地很配合,半張開了唇。韓溯扶摟著他,緩緩傾斜手中的碗,蕭縱隨著玉碗的傾斜一點一點仰頭,碗中白乳漸淺,順入微啟的薄唇。蕭縱邊喝邊朝韓溯掀了掀輕合的眼瞼,星眸半睜,大約是什麼都不甚明瞭的,漏出依舊呆然迷離的眸光。

清醒時屬於帝王的雍容,冷靜,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