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憂心忡忡,哪裡顧得上這個,他趴起來,問:“你跟皇上不和麼?”
“你應該知道我不得寵啊?”容離笑。
“不許苦笑。”夏安蠻橫的捏捏容離的嘴角:“你不是說不許我獨自將難過藏著掖著麼,那你也不許瞞我。”
容離握住他使壞的手:“沒有苦笑,我已經習慣了,天家父子之間本來就是沒有多少情分在的。”
“胡說,我看皇上也挺關心你的。”皇上看容離的目光,雖說有嚴厲,但裡面的擔憂,夏安是不會看錯的。若是隻有君臣,而沒有父子,那為何皇上一進來,先問的是傷,而不是先調查案子。
“關心我?”容離冷笑:“他是關心我,從小就特別關心我。有一次,還因為我沒有完成太傅交代下來的文章,他恨鐵不成鋼,就把我手腳捆住,丟進了縱穿皇宮的河裡。”
“河裡?”夏安跪坐起,驚道:“為了你沒寫文章?”
“對,就為了這個,我差點溺死在那條新開闢出來供他取樂的河中。要不是卿睿冒著忤逆他的危險,跳下河把我救上來,他真的會眼睜睜看著我溺水而亡。”
“不,不會的。”夏安輕輕將頭埋入容離的肩窩,容離身上還有濃烈的血腥氣味,卻還是安了他的心。“他既然沒有阻攔總管,就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溺水的,他肯定只是嚇唬嚇唬啊你罷了。”
容離大笑:“嚇唬?算了吧,他如果只是嚇唬我,為何會在第二日廢了我母后的後位,將我逐出皇宮。別的皇子都是十五歲建府,我卻是十歲就帶著一宮的宮人侍衛,住進了剛剛蓋了個開頭的清閒王府。不,那個時候,王府連個名號都沒有,直到我快十六歲的時候,才得了個清閒王爺的封號。”
“容離。”夏安不斷的叫著容離,卻沒有別的話,好似是想把容離從過去不堪的回憶中拉回來一樣。
皇帝下了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擾清閒王爺。看好戲的,以及別有用心的二皇子和太子各派都被擋在帳外。
所以夏安的生辰,終於如願以償,一整日都和容離貼在一起,甚至兩個人連床都沒怎麼下過。容離因為受傷,十分嗜睡,加上夏安刻意叫微黃在燃著安神的薰香,容離一覺都睡到了午時。
趁著夏安去如廁,容離罵如今越來越把夏安當正正牌主子的微黃:“你怎地不叫醒我,不是說了麼,我早上要陪他吃長笀面。他可吃了?”
“還、還沒吃。”微黃心中叫苦不迭,公子可害死他了。
“為什麼還沒吃到,御廚是都死絕了?”
微黃惶然道:“是公子昨夜吩咐好的,說早上要陪您一起睡過去。公子有愛睡懶覺的習慣,再說,您昨天那個,公子身子也不好啊,奴才不能特意吵醒公子,莫名其妙地給公子端上一碗長笀面,這樣,您悄悄給公子過笀辰的事不就暴露了。”
“主子。”小金突然在帳外求見。
容離叫他進來。
“公子被皇上的貼身宮人給帶走了。”
“什麼?”容離驚坐起,傷口扯動,層層白紗很快透出暗紅來。
微黃急道:“主子,您別激動。小金,你先跟上看看去。”
“不必去了。”容離叫住要走的小金,因疼痛額頭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沒事的,過一會他應該會回來。”他父皇既然給夏安賜了那兩個字,便不會傷害夏安吧。一定不會的。
微黃給主子蓋上掉落開的被子,看見自家主子指尖微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殘暴到沒心沒肺的主子,會因為害怕而發抖。
容離閉上眼,靜靜地等著,許是對他父皇還抱有一絲絲希望,他剋制住心焦,剋制住恐懼,一點一點的在希望與絕望中掙扎徘徊。
“公子。”微黃激動地喊道。小金忙將帳篷的簾子放下,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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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離猛然坐起身;看著夏安一步一步走來;勾起唇笑:“沒為難你吧?”
“擔心我了?快躺下;小心扯到傷口。”夏安讓微黃和小金出去;他要和容離說會子話。“瞧你這一頭汗的,害怕我出事就去找我啊,我跟你父皇打賭都打輸了。”
“什麼賭?”
夏安先倒了一口茶來吃;他方才跟皇帝說話;也嚇出了一身的汗。“賭你知道我被帶走之後,會不會急匆匆過來找我。我賭的是會,皇上說你不會。”
容離握住夏安吃茶的手,奪過來將夏安吃到一半的茶喝完。“我沒去找你;失望麼?”
夏安細眉蹙起;清秀的面容越發顯得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