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鬆了口氣，老軍醫立即拖著跪得發麻的雙腿搖搖晃晃地退出了營帳。

他，要回自己的醫帳開救命藥了。

第六十章掙扎

“將軍，可以了。”

整整三個時辰，老軍醫緊緊地盯著床榻上的人，不敢有絲毫的發分神。

正君自打吃下保胎藥，就一直痛苦呻吟。即使這是藥性所致，但稍有不慎，隨時可能大小皆不保。大小不保，他這個老的，十成十也保不住了。

幸好，三個時辰還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正君逐漸停止呻吟，估計著藥效已全被吸收，他趕緊告知將軍停止輸送內力。

緩緩收了內力，床沿的耶律哲風也是一臉的疲倦。輸送內力護住齊傲揚的心脈三個時辰沒斷過，若不是他內功深厚，此時就不止疲倦那麼簡單了。

“將軍，胎兒已經保住，正君估計明日就會醒了。”

“嗯，下去領賞吧。”

“是，謝將軍。”

三個時辰的折磨讓床榻上的齊傲揚汗水淋漓，細心的耶律哲風發現後，隨即命人送來溫水，親自給他擦身更衣。打理好，耶律哲風才躺上床榻將他摟入懷中，閉上一夜未合的雙眼，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地醒來，眼前的一切從朦朧一點點變得清晰，眸中的迷茫也隨之越來越濃。

他，該怎麼辦？

經過昨夜，他又該以何種心情何種態度來面對耶律哲風？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只是對方一時興起的玩物，玩得久了，玩得膩了，就會扔了。不曾想，對方竟愛上了他。這是很難想象的事情，即使是此時此刻，他仍不大敢相信。

替自己把了把脈，知道腹中的孩子還在，他的心情更復雜了。

本來，他以為自己是恨孩子的，打算扼殺之。可昨夜，當他意識到耶律哲風的懲罰極有可能會殺掉孩子時，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不捨，害怕孩子就這樣沒了。在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腹中兩個多月大的孩子哭著叫自己爹爹，向自己求救。

“留不得，殺不得，我該拿你怎麼辦？”輕撫著雖仍平坦卻已顯鬆弛的腹部，齊傲揚輕輕嘆息。

“正君，您醒了嗎？奴才把午膳和藥送來了。”

那輕輕細細的聲音是如此小心謹慎，生怕碰破細瓷似的，齊傲揚不覺更加煩惱。

他知道外面的是耶律哲風的副將木加。而木加對他那麼好，則定是耶律哲風的受意。如今，得知他對他的感情，他或他的手下對他越好，他就越是煩惱。

因為，他怕，怕自己也對耶律哲風產生感情。失了身固然不幸，但失了心，卻極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進來吧。”會話的同時於下塌，卻發現自己全身都是軟綿綿的，抬起手臂又要花很大的力氣。

“正君，您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軍醫說了，讓您至少再臥床休息三天的。”踏進主帳的木加見狀，趕緊放下手中的托盤，跑上前制止了他。

“嗯。”齊傲揚向來是個配合的病人，既然需要臥床休息，他也就不再堅持起來了。

臉蛋笑出一個小酒窩，木加半扶起齊傲揚，迅速地往齊傲揚的身後墊了好幾個軟墊。把人安置好，他才回轉身捧來桌上的清淡菜粥，一勺一勺地餵給對方。喂完粥，接著喂藥。

估計那藥有助眠成分，他喝完不久便昏昏欲睡了。深知睡眠是養病養傷最好的辦法，他也就不再抵抗，安心地進入了夢鄉。

此後三天，齊傲揚也是這樣過來的。果然，三天後的他身體好了許多，不僅可以自己下床走動，肩上的刀傷也好了五六成。

這三天，齊傲揚都沒見過耶律哲風。即使他所住的是主帥的寢帳，對方也未曾出現過。他不知道對方夜裡宿在何處，他也不想知道。見不到耶律哲風，他的心情反而平靜些。

齊傲揚雖三天未見耶律哲風，但這並不代表耶律哲風三天未見他。

每回齊傲揚熟睡之際，耶律哲風就會出現。無聲無息地，他會整夜守著齊傲揚，貪婪地凝望心愛之人的睡顏。實在忍不住，他才會輕輕地碰觸對方日漸紅潤的雙唇。

他不敢面對清醒的齊傲揚。

他一直知道齊傲揚渴望離開自己。但他也清楚，自己是絕對容忍不了對方離開的。若他看到齊傲揚露出那種極想逃離他發表情，自己恐怕又會狂性大發，再次傷了齊傲揚和他腹中的孩子。

於是，他只能吩咐木加好好地照顧齊傲揚，只敢在夜裡偷偷地來看齊傲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