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玥朗才說了三個字,那大漢就呸了一聲,瞪眼怒目道,「是你的娘!你說老子是賊啊?這是老子從地裡挖出來的,怎麼?想不給銀子就搶啊?」
對於大漢兇狠的樣子,張玥朗卻不怎麼害怕。
他的心神早被那血玉杯子給迷住了,盯著那盒子裡的杯子,隔了好一會,伸手把那杯子好像捧著一個脆弱小生命般,萬分小心地捧到眼前。
仔細看了半天,像忽然被什麼吸引了,眼睛眯起來,仔細瞧了半天。
「不是我家那隻祖傳血玉杯。」張玥朗把血玉杯移到夥計們趕緊送過來的火燭旁邊,還是眯著眼睛,入神地道,「這杯腳下有一點黑跡,似是水銀千年沁入的顏色。嗯,這杯子入過土。好一塊血玉,還帶著地氣。」讚歎不已。
那已經深深被吸引沉迷其中的表情,正是瑞清最喜歡的,專注中帶著一分小心翼翼,說不出的誘人,專注地凝神看了一會,又皺眉道,「不過這杯子和我們家那個,式樣一模一樣,雕工顯然出自一人之手。難道這杯子竟是一對的?」
鬍鬚大漢見他說自己的寶貝不是清逸閣的,繃緊的臉鬆下來,笑道,「管它是不是一對,你要是喜歡就開個價錢。我可說過了,沒二十萬兩不賣。」
這東西有多稀罕,在場的人誰都清楚,人人都巴不得買下。
但一聽二十萬這個價錢,鳳大姑娘和越老當家首先就閉了嘴。
玩物行,現銀最最重要,遇上能賺錢的貨,沒銀子就沒生意。血玉杯好是好,也值這個價錢,可是一時三刻上哪湊那麼多現銀呢?
容大掌櫃斟酌了一下,「我出二十萬。」
本來他出了價錢,張玥朗這人敬重長輩,向來是不會強爭的。
可是一想到這杯子也許是清逸閣十代祖傳的血玉杯是一對的,如果錯失,豈不一輩子都是張家遺憾,沉聲道,「二十一萬。」
「世侄?」容大掌櫃愣了一會,看看張玥朗,頓時明白了,點頭道,「好,我這個老頭子也不爭了。」往後退了退。
「二十五萬。」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進來。
張玥朗驚愕地抬頭。
瑞清正回頭和身邊的僕從們說著什麼,彷彿感應到張玥朗的目光,轉過頭來,含笑問,「怎麼?這杯子我也喜歡,就不能開個價?」
張玥朗烏黑的眼睛瞅了他半天,垂下濃密的睫毛,等了一會,道,「三十萬。」
臺下輕輕一陣騷動。
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原本就夠悚人的二十萬兩銀子的價錢,居然立即被哄抬到三十萬兩。
玩物,果然真是富人才能玩得起的。
瑞清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五十萬。」
三個字從色澤鮮豔的雙唇中淡淡吐出,臺上臺下大譁。
容大掌櫃暗中寬慰自己,幸虧早點讓步,不然和瑞清這個有大商家後臺的後輩鬥出價,那才叫死得難堪呢。
五十萬!
都說瑞家日入白銀如江如海,今天才見識到了。
張玥朗聽到瑞清的價錢,懵了好一會,他看著瑞清帶笑的臉,終於明白過來,這個師弟可不是開玩笑的。
瞧著瑞清那悠然自若的笑容,張玥朗猶豫了半天,咬咬牙,硬著頭皮說,「瑞清公子,我們再入內私下談一會,可好?」
「不好。」
「什麼?」張玥朗不敢置信地對上師弟的目光。
瑞清還是第一次拒絕入密室商談。
「你。。。。。。你不肯?」
「是,這次的價,我不想密談。大家公開鬥價吧。」細長漂亮的眼睛裡,藏著張玥朗根本看不透的從容篤定。
難道師弟這次真的要和他爭這個血玉杯?往常別的珍玩也就罷了,大家憑本事談價爭買,靠的是眼光和本錢,但這次,可是和清逸閣傳家之寶有關的血玉杯啊。
不等張玥朗張口,瑞清把手裡的紙扇瀟灑地一收,「我喊出口的價錢,決不更改,就是五十萬兩。當然,清逸閣要是能叫出更高的的價錢,我接招就是。」
張玥朗震驚又僵硬地看著他。
更高的價錢?怎麼可能?連開始叫的三十萬,都需要清逸閣上下騰挪一番才能立即兌現,如果要比五十萬兩高,恐怕要變賣一些清逸閣裡的藏物了,可又到哪立即變賣去?如果是在密室兩人相對,他早就開口央求了,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和瑞清向來勢不兩立。。。。。。
「瑞清公子出五十萬兩,還有更高的叫價沒有?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