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斐緩緩地住了笑,看著上官的背影,眼中一時哀婉。
上官轉過身來,神色還是淡淡的,似乎並沒有看出莫斐的異樣。他招招手讓莫斐過去,與他細說舞蹈的幾個要點。
“這舞雖是獨舞,卻要彷彿與人合演一番,要眼中有神兒,心中有人兒。比如這一個下腰,要做得彷彿有人攬著你的腰一般,悽絕,豔美,柔中帶剛。”
說話間,上官扶住莫斐的腰,要與他示範。莫斐緩緩下腰,而頭顱則高高揚起,露出一截兒雪白的頸項來。他那柳葉兒一樣的眼睛只開了一條縫,而在那縫裡,卻是隱隱神光流動。額頭、鼻子、嘴唇,都像是流線一樣寫意向下,從那微微敞開的衣襟裡探了進去……
上官扶住莫斐的那隻手莫名一緊!
而後,他放開了莫斐,笑盈盈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錯不錯,下面的自己練吧”,然後就一步一搖地走了。而莫斐亦注視著他的背影,許久才緩緩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
容止,我要與你說,剛才王爺摟著我的時候,那個地方頂到我了喲!
他雖然一臉假正經,其實也被我誘惑了不是?
叫他以後還瞧不起我,叫他以後還無視我的存在……
莫斐興奮地坐在容止屋中,直如勝利般喜形於色的想要把今日之事與好友分享。只是他左等右等不見容止回來,正自奇怪,忽然看見文亮在門口探頭探腦。
“文亮,你為何在門口張望卻不進來?”
“我看見屋中有燈光,還以為容止回來了呢,沒想到是你啊。”
“是啊,我已經等了他這半日了,也沒見他回來,真奇怪啊。
“小斐你不知道嗎?”文亮指了指東邊,故作神秘道,“容止被王爺叫過去陪侍了,估計今晚啊……他是回不來了……”
“……”
“我們這些人既然入了這行,又進了這個地方,將來會怎樣心中多少有數,只怕是不得善終了。如若像容止這樣被王爺寵幸,倒是上佳的出路。喂,你說王爺會不會從此把容止收了,留在身邊不讓他走了?”
“……”
“小斐,你為什麼不說話?”
“……”
“……我只是覺得……十分突然……”
“也……十分歡喜……”
文亮又絮絮叨叨說了半晌,一邊羨慕他人一邊自哀自怨,而莫斐只是微笑聽著,並不插話。又等了一會兒,莫斐說自己有些乏了,於是兩人相互告別,各自回屋。
待文亮離開後,莫斐默默轉身,望向院牆外那一截兒燈火輝煌的飛簷。
這一望,便是多半個時辰。
待他終究離去之時,卻是月上寒枝,星灑清池。
第二日,容止果然從東邊回來,下車的時候,動作十分難耐。
“容止,還是讓我來扶著你罷。”
莫斐輕輕巧巧地把手從容止的腋下穿過,扶住了他的身子。容止迴轉頭,臉色一下子變白了。
而莫斐笑容不變,扶著容止一路回到房間,又服侍他躺下後,撐著床沿笑道——
“以前都是你照顧我,這次可算讓我照顧你了。你乖乖躺好,餘下的事就讓我來做吧。”
容止一把拽住他,眼睛裡全是哀傷。
“小斐,你聽我解釋,我對王爺並無……”
莫斐拍拍他的手,柔聲道:“你無須對我解釋,也無須對任何人解釋。王爺……若是喜歡你,是你的福氣……”
容止只覺得一顆心彷彿刀絞一樣,越看他這番笑著,越覺得心中難過。他抓住莫斐放在床邊的手,十分艱澀道:“小斐,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王爺了?”
莫斐緩緩住了笑,將容止的手掰開,細心掖進被窩裡放好。然後他抬起眼睛,注視著窗外的那一抹春光,淡淡道——
“我這一生,註定只關風月,無關情長。”
12
12、若能無情 。。。
仿若轉瞬間,卻是半年過去了。
兩人依然朝夕相處,上官每日悉心調(0)教,而莫斐成長迅速,兩人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下,倒也相安無事。一日,上官正一百零一次地叮囑應對卓不群的各種方法,莫斐忽然幽幽道:“先生,這些話你重複好多遍了,是不是沒有新鮮的了?”
上官微微一怔,隨即正色道:“這些話你一定要爛熟於心才行,否則將來有個閃失,丟小命的可是自己。”
莫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