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關山雨心底磨滅不了的一塊瘡疤。他對著冰冷空氣,喃喃自語:「醉秋,師父只是想你能平平安安地過一生,怕你墮了邪道,才下此重手傷你……」
以為忍痛廢了醉秋的武功,醉秋尚能如個普通人一般安度此生,可世事變幻,遠非他所能測知掌控。
他看不透前路茫茫,等待著莫醉秋的,將會是什麼?
「……我沒用,沒能替你照顧好醉秋……」他撿起長劍,木然輕撫著劍刃上那道凝固的深褐色血跡,一遍又一遍,枯坐至天明。
金紅旭日躍出雲翳,驅散了寒氣,地面沙石上凝結的白霜在陽光照拂下瞬間蒸騰,溫度隨著日頭節節升高不斷地攀升。
赤翼在空中來回飛旋,不時發出幾聲嘹亮嗚叫,似乎因遲遲不見主人的馬車行進,牠盤旋兩圈後,斂翅落在了車頂上。數百斤的重量壓下來,頓時令整個車身都往下一沉。
莫醉秋被晃醒了,茫然睜眸,迎面便是一張清秀帶笑的小臉,昏迷前的那些畫面也隨之湧進腦海,莫醉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衣勝寒俊俏如金童的面孔,如今在他看來,比任何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更可怕。
沒漏掉莫醉秋目中掠過的恐懼與厭惡,衣勝寒乍見莫醉秋清醒的幾分歡喜即刻不翼而飛,被慍意取而代之,可又不想衝著剛醒來的莫醉秋髮作,他暗中按下了怒氣,取了水囊和乾糧遞給莫醉秋,微笑道:「醉秋,你餓了吧?先吃些東西,再回總壇去。」
莫醉秋沒有接水囊,反而皺了眉,忍著下身針扎般的刺痛慢慢坐起身,拉開了車簾。
他想要找的那個人就坐在遠處的沙地裡,背上落了一層陽光,孤寂又刺眼。
莫醉秋默然鬆開手,任簾子落回原處,隔斷了視線。
衣勝寒被冷落在一旁,氣得不輕,隨手丟開食物,隔著布簾揚聲道:「姓關的,還不過來趕車?」
聽著關山雨略顯遲滯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緩慢行來,莫醉秋淒涼地無聲笑了笑,面向衣勝寒,跪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