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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一麻,也被封住,關山雨更不停手。又接連點了莫醉秋雙腿幾處大穴,將動彈不得的莫醉秋抱起,走出落照園。

外面天空已泛出些許魚肚白,除卻寥寥幾聲清脆鳥啼,天地一片寂靜。

落照園位於小築北端,再走幾十步,就是圍牆。黎明時分反而是人警覺性最低最易鬆懈的時刻,牆角數名護院值守整夜後,都疲態畢露,睡眼惺忪,打著呵欠交錯而過,各自走往兩頭巡視。

關山雨等護院都走遠了,抱著莫醉秋提氣躍過牆頭,落地一辨方向,朝那片茂密的默林發足疾奔。

莫醉秋至此,已醒悟到關山雨是想擅自送他離開斷劍小築,放他生路。他想叫關山雨停止這舉動,卻口不能言。他竭力導氣歸元,試圖衝開被封的穴位,越急越是無法凝聚流敞的真氣。

幾點飄香細碎的梅花雪,被關山雨奔行間掠起的風颳落枝頭,沾上莫醉秋的臉龐,徹骨的涼。

關山雨一直奔進默林深處,終於止住腳步,遊目四顧找了株枝葉最繁茂的梅樹,將莫醉秋放下,背靠樹根而坐。

他側首,避開了莫醉秋的目光,把一個木瓶放進莫醉秋懷裡,低聲逆:「瓶裡是傷藥。醉秋,師父從來都沒打過你,昨天師父氣過了頭,才會打你那掌。你別恨師父。」

「……」莫醉秋張大了嘴,想大喊,可還是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關山雨轉身,離他而去。

每一步,關山雨都走得很緩慢,卻絲毫沒有猶豫。「血靈芝是我服用的,我會跟祭神蜂的人做個了斷。醉秋,師父點的穴兩個時辰後就會解開,你以後就離開江南,不論聽到斷劍小築任何訊息,都別再回來。」

莫醉秋的呼吸已快停頓,和關山雨共同生活了二十年,他當然聽得出關山雨這番話簡直像在交代後事了。師父分明是要為他頂罪。

他千辛萬苦奪來血靈芝,絕不是想讓關山雨因此喪生!莫醉秋驚急之下,好不容易才積攢起來的那點真氣運岔了經絡,像把燒紅的刀子插在心口痛徹肺腑。

關山筒的叮嚀仍清晰無比地傳八他耳中。

「醉秋,你如果還當我是你師父,今生都不許再踏入斷劍小築半步,也不準向祭神峰的人尋仇。否則,師父死也不會原諒你。」

長長地一聲嘆息後,關山雨步伐驟快,白衣飄揚,走出了默林,留在莫醉秋眼瞳裡的背影孤寂決然,最終消逝在清晨裊繞瀰漫的霧氣中。

關山雨從高牆上方躍回小築,慢慢往落照園走。

白髮蒼蒼的青衣老僕手執蘆花笤帚,正在小徑上打掃枯枝落葉。

關山雨叫了聲「九叔」,繞過老僕繼續向前走,陡然聽到背後一聲蒼老的咳嗽。

「你偷偷把醉秋那孩子送走了,可就要連累小築上下一百三十一口人。唉,不對不對,昨天被殺了七人,只剩下一百二十四人了。」

關山雨心神大震,轉過身,瞳孔已不由自主縮小,重新審視起這個小築年紀最大的僕役。

九叔佝僂著腰背,仍在認真地扣掃小徑,天地之間,只有笤帚帶起的唰唰輕響。

關山雨沉默片刻,才平靜無起伏地道:「九叔,醉秋是我的命根子。即使戰死,我也不願讓他受半分傷害。」

老僕嘆氣,掃著落葉走遠了。

關山雨回到自己房中,從牆壁上取下一柄鞘身樸實無裝飾的長劍,緩緩拔出。一泓劍光如秋水,照亮了他清俊的眉限。

劍刃上,凝結著一抹血跡。因為年月久遠,血跡已經變成深褐色。關山雨伸指輕輕撫過這道血痕,最終拋下劍鞘,跨出落照園,朝斷劍小築的正門方向走去。

何放歡的臥房也在園內,他剛起身,看見關山雨提著劍經過,詫異地道:「師父,您這是要去哪裡?」

關山雨沒理會何放歡,徑自前行,途中遇到不少巡邏的護院向他問安,他都恍若未聞,一路走到小築緊閉的黑漆大門前。

一劍,劈斷了粗實的門閂,兩扇沉重陳舊的太門被激揚的劍氣推得咿呀作響,向外大開。

凜冽冬風,順勢直貫入內,吹得關山雨的頭髮和衣袂狂亂飛舞。

他迎風走到門外空曠處,氣沉丹田,讓聲音傳遍冬日清晨的冰涼空氣。「千年血靈芝是我關山雨所劫,祭神峰的人若要尋仇,只管衝關某來,勿遷怒無辜。」

「師父您——」緊隨關山雨身後的何放歡面色大變。

幾聲清俏譏笑憑空劃過,一團黃影裹著森寒劍氣從道旁林木後飛快飄近,直撲關山雨。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