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案便陸續悄然消失。也有人自恃高強,想與天一教一爭高下,最後均在天一教的手底真個變成了骷髏。
不出半載,天一教的骷髏旗便席捲江湖,攪起連天的血雨腥風。一甲子以來,依然是老一輩武林人腦海裡磨滅不了的噩夢。
而縱觀今世,天一教的勢力更如日中天,白道上諸多名門正派也避之唯恐不及,能與天一教相抗衡的,數遍天下,寥寥無幾。
斷劍小築或許也算得上其中之一。但小築向來門規森嚴,嚴禁門人捲入江湖是非紛爭之中,對於這江湖第一大教派,莫醉秋自小從師父處得來的教誨便是敬而遠之。
「醉秋你千萬記著,這輩子都不能跟天一教的人沾上任何關係,以免惹來無窮禍端。」師父叮囑他的時候,目光恍隱而憂傷,還隱約帶著幾分複雜神情。
那時的他,還年幼,看不懂師父究竟在想些什麼,可即使今日,他仍舊捉摸不透師父當初那個憂鬱寂寥的眼神………
「你想什麼呢,醉秋?」
一聲近在耳邊的呼喚終於批迴了莫醉秋的神智。
他定了定神,對少年赧然道:「沒什麼。」
一望艙外,發現他們乘坐的烏篷船已經掉了頭。那艄公幾曾見過這等血淋淋的場面,直嚇得面無人色,腿腳發軟。戰戰兢兢搖著櫓,恨不得立刻飛到岸邊。
沒搖幾下,天一教的船隻已向烏篷船追來。距離漸近,船頭數個白衣漢子的表情清晰可見,幾人均目露殺氣,嘴角噙著冷笑。
莫醉秋暗叫一聲幫糕,心知對方是要趕上來殺人滅口,忙托起還在慢條斯理吃魚的少年,焦急地道:「小寒,那些人是天一教的,追上來沒好事。你識不識水性?我們叫上船家,一起棄船逃走。」
少年卻沒半點害怕的樣子,嚥下嘴裡一口魚肉,才滿不在乎地笑道:「我可不要跳船,弄得自己渾身溼透。醉秋,你不用擔心,把他們交給我就行了。」
「你別胡鬧了!他們可不比祭神峰的人,對你沒防備,才會被你偷襲得手!」
那船上均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莫醉秋雖然知道少年武功高強,也不放心讓他獨自去面對一群窮兇極惡之徒。正想再勸,少年放下碗筷,竟出了船艙。
「小寒! 」他擔憂地跟了出去。
少年面朝那幾人,嘴唇不停在動,卻沒發出丁點聲音,那兒個白衣漢子面上的神色卻越來越驚訝,相顧對望,似乎拿不定主意。
莫醉秋也看得大為驚奇。曾聽師父說過,內力深厚之人可將說話聲凝鍊成線,直傳對方耳中,且不為旁人聽聞,難道少年此刻就是用這「千里傳音術」在對那幾個天一教眾說話?
這時對面船臉裡鑽出個三十上下的高瘦男子,一襲錦緞白袍,束著暗銀色腰帶。雙眼略顯狹長,眼梢微翹問帶著十二分的倨傲。見到少年後,男子面色變了變,傲氣頓斂,竟微微欠身,甚是恭謹,繼而向船尾掌舵之人輕揮手。
船隻很快就掉轉頭,朝著相反方向劃離。
「阿彌陀佛!這幫兇神可算走了!」艄公驚魂初定,不住口地念佛。
莫醉秋盯著笑嘻嘻轉過身來的少年,心頭疑雲大起,待與少年返回船艙後,他忍不住問道:「小寒,你先前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那人怎麼對你那麼客氣?」
少年一笑;「我就告訴那幾個笨蛋,我是祭神峰的門下,祭神峰主人就在艙內坐著,他們當然跑得比什麼都快了。來,別管他們,吃完飯還得去找人。」
莫醉秋頓時釋懷,那些天一教眾再兇悍,也不敢招惹師祭神,自是退避三舍。
第七章
細雨淅漸瀝瀝,又下了個把時辰,雨收雲散,天空逐漸放了晴。
莫醉秋和少年上岸後,已在西湖附近兜尋一圈,仍沒打聽到什麼訊息,恰見前而路旁有座茶肆,莫醉秋正覺有些口渴,又想再去那家茶肆碰下運氣,便帶著少年向前走去。
兩人尚未進門,後而官道上輪聲急促,馬蹄紛沓,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飛快地駛來。
莫醉秋無暇多想,本能地將手裡原本拿著的油布傘一丟,把少年拖到自己身前,護著少年躲進茶肆屋簷下。
那兩輛馬車輾過油布傘,絲毫沒停頓,從兩人身邊疾馳而過,眨眼已行出一箭地。車輪飛濺而起的泥水濺得莫醉秋的衣衫上全是點點汙跡。
這趕車人也太蠻橫……看著已被壓爛的傘,莫醉秋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少年衝那兩輛馬車的背影瞪了眼,抬起頭,不悅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