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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如何不明白莫醉秋說得好聽,其實是想阻止他對師門不利。但莫醉秋的溫柔語氣還是令他十分受用,他也就懶得擊揭穿莫醉秋,小臉上掃盡怒容,重露微笑:「好,只要你昔日那些同門不再來找你的麻煩,我自然不會去為難他們。」

莫醉秋怎麼聽,都感覺自己像是躲在少年的背後尋求庇護,不禁汗顏,怕少年嘴裡再吐出什麼傷他男性自尊的言語來,他不再耽擱,趕著馬繼續上路。

少年窩在他懷裡,對那木盒有些好奇,拿來開啟一看,頓時失笑:「我還以為是什麼有趣東西,原來是小孩子的玩意。」

這小傢伙,說話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像個老人家?莫醉秋縱然心情鬱卒,也忍不住好笑:「小寒你平時都玩些什麼?」

「我?」少年驀地愣了一下,蹙眉認真思考了半晌,最終搖頭。

莫醉秋剎那間起了同情,心想少年自幼跟著藥泉,生活中只怕除了吃飯睡覺便是煉藥習武,完全未曾享受過童年樂趣。

他安慰似地撫摸著少年黑漆漆的頭髮,笑道:「我就猜你都沒玩過小孩子該玩的東西。等日後空閒了,我帶你去抓蟋蟀、放紙鳶、掏鳥蛋——」

少年表情怪異,嘶角也有些抽搐,忍了忍,終是按捺不住,噗嗤噴笑道:「醉秋,這些是你自個兒小時候愛玩的吧?呵,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的,小時候卻那麼頑皮。」

「男孩子不玩這些,難道還學小姑娘家刺繡麼?」

莫醉秋臉一紅,隨即想起此去杭州,吉凶未卜,萬一撞上了祭神峰的人,他能否生還尚未可知,此刻對少年許下的諾言再動聽,也未必能有履行的一日,只會叫少年失望,當下黯然收聲。

少年敏銳地感覺到他心情抑鬱,也閉上了嘴,輕拋著手中的小水盒,突道:「你是不是很喜歡剛才那個小丫頭?還送東西討好她?」

莫醉秋搖頭道:「她是我師叔的女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就比其它同門來得親近。」

「那不就是青梅竹馬?」少年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莫醉秋。「難怪我剛才打了那小丫頭一記耳光,你就心疼了。」

「小寒,你別亂猜。」

莫醉秋慶幸四下無人,否則這話要是傳進小築門人的耳朵裡,又會惹出軒然大波。「我一直只當她是我的親妹子,不過她是肯定不會再拿我當哥哥看待了……」

「嘿,那種不懂事的小丫頭還真不配當你的妹子。你也犯不著再為她難過。」比起莫醉秋形之於外的黯然失落,少年的樣子似乎很高興,將木盒扔還給莫醉秋,轉而伸手拈住了莫醉秋垂在胸前的一縷髮絲,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起來。

幾分狡黠,就在莫醉秋看不見的地方悄然劃過少年照亮的眼眸——不論莫醉秋與那小丫頭往日如何親近,剛才他那一巴掌,足以叫那小丫頭從此對莫醉秋心生齟齬。

莫醉秋完全不知道少年的心思,只慶幸這好奇心極重的小鬼總算停止了追問。他喑吁了一口氣,揮鞭策馬,絕塵而去。

杭州城,自來便是江南最為富庶的犬城池,市井繁華,景物風流。

一場連綿春雨潤澤下,黛山若洗,翠色橫流。細雨斜風,吹皺了兩於湖而層迭清波,更將遠近無數亭臺樓閣籠罩在輕紗般的朦朧煙水之間。

一艘烏篷船隨波輕漾,徜徉湖中。

「這西湖醋魚和龍井醉蝦的味道還不錯,可比祭神峰上的飯菜強多了。」少年盤坐在船艙裡,正在跟數碟佳餚奮鬥,還不時點評兩句,又招呼坐在邊上的俊秀青年。

「醉秋。你也來吃啊!」

「我不餓,你愛吃,就多吃點吧。」

莫醉秋和少年說著話,眼神卻始終穿過船艙側身的窗子,漫無目的地在泛著圈圈漣漪的湖面上流連,悵然出神。

兩天匆匆趕路,他和少年終於在昨日黃昏時分到了杭州城,可要在偌大的城池中找人並不容易,他又不能大張旗鼓地畫了關山雨的人像到處找人詢問,屆時人沒尋著,說不定反而驚動了祭神峰的手下。是以他只能去各家客棧暗中打聽碰碰運氣,卻全無線索。

今天又找了一上午,仍沒半點頭緒,便是再美味的菜餚擺在眼前,莫醉秋也食不下咽。

少年頗不贊同地瞅著他,道:「你的駱駝脾氣怎麼又犯了?餓壞了腸胃,將來麻煩可大了。」

依稀記得自己幼時貪玩錯過了用飯,師父也曾用相似的言語嗔怪過他……莫醉秋回頭,見少年表情嚴肅,忍不住笑了笑:「小寒,你現在這說話的口氣,真像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