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把全身溼透的農裳都脫了下來,裹上條被子取暖。
他想替少年脫掉溼衣服,少年卻堅持自己動手,他鑽進另一條被子裡,喘著氣費了番工夫才把衣服脫下,扔給莫醉秋。
這小傢伙的怪毛病還真不少!莫醉秋忍不住暗自搖頭。想起少年躲在他房中的那幾天,也是不願在他面前除衣,擦洗身體剛都要他在房外等著。
若非確實看到少年喉頭那點小小的喉結,而且少年的語氣體態全無女兒氣,他難保自己不會懷疑起少年的性別。
他幫少年擦拭乾淨溼漉漉的頭髮,將兩人的溼衣服拿到甲板上去吹晾。
等天亮後,就得想辦法到最近的市集上去買匹馬趕路,不知能不能趕在祭神峰的人之前抵達斷劍小築?師父再見到他,不知又會是何表情……
莫醉秋抱膝呆坐在船頭,心頭時喜時憂,萬千思緒,最終都和前方漫無邊際的茫茫黑夜融在了一塊,看不到絲毫亮色。
「……醉秋……莫醉秋……」
聽到第三遍呼喚時,莫醉秋總算回過神來,彎腰鑽回船艙,問榻上少年:「你叫我有什麼事?是不是不舒服?你先忍耐一會,再過一陣子天就亮了。等靠了岸,我會盡快送你就醫。」
少年沒有回答,全身都蜷縮存棉被裡,只露出張小脆,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亮,他盯住莫醉秋眼裡的關切之情看了好一會,才不滿地小聲道:「我又沒不許你在艙裡坐著,你幹麼躲到外面發呆?你要是著涼病倒了,我可管不了你。」
「只要你不再亂動手打我,我就在這裡待著。」莫醉被摸著還在脹痛的面頰,心想這少年嘴巴固然兇,又時而喜怒無常,其實心地並不算太壞,居然還知道關心人。
至於殺害那兩個看守,也實屬情非得已,況且在藥泉那冷漠無情的師父身邊待久了,也難怪少年會沾染上戾氣,不把人命當回事。只不過——
「對了,你不是藥泉的徒弟麼?怎麼琴松會不認識你?」這疑問已在莫醉秋心底盤旋多時,此刻終是不吐不快。
少年眼睫微顫,邊咳邊悶悶不樂地道:「我們跟著師父,整天就是在丹房裡忙碌,哪有空閒到處走。琴松先生又是大忙人,才不會留心我們這些藥僮。」
莫醉秋想想也是,又見少年說話吃力,心中雖仍有幾分疑慮,也不忍再追問,許少年將被窩掖嚴實,柔聲道:「快睡吧。」
看著少年鬧上眼簾,莫醉秋班緊棉被往榻邊一靠,也閉目養起神來。
這一覺,他睡得很沉。直到臉上被暖烘烘的太陽光曬到有些發熱,莫醉秋才醒。
天色早已大亮,口頭透過船艙側窗,照薄無數光影。
少年已經穿上晾乾的衣裳,正盤腿坐在莫醉秋對而打坐,額頭滲著層薄汗,頭頂更有淡白霧氣緩慢冒出。
莫醉秋自然懂得這是運功到了最緊要關頭,稍有驚擾,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險,當下屏氣斂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心底噴噴稱奇,他知道少年武功很高,可萬萬想不到竟已臻化境。放眼小築,自己師父也未必有此修為。
徒弟如此,藥泉的本事一定更高,而師祭神那大魔頭,豈非到了深小可測的地步?那魔頭若再挑上小築,不知門主能否救得了師父?
他越想越心悸,突聽少年一聲低咳,吐出一大口暗紫發黑的瘀血後,睜開了雙目。
少年對莫醉秋笑了笑,抓過地上莫醉秋的衣服扔進他懷裡。「你的衣服我已經體你拿進來了,你快穿上去,然後找找看船上有沒有吃的,我餓了。」
莫醉秋前一刻還在納悶少年怎會這麼熱心幫他收衣服,聞言好氣又好笑,被少年一提醒,他也確實覺得飢腸轆轆,便起身穿起衣物。
少年黑漆漆的眼珠在他全身轉來轉去,不吭聲。
「小寒,你看什麼?……」」莫酵秋並未想到要在這小男孩而前避嫌,被他這麼大咧咧地放肆打量,反倒漲紅了臉,耳根子也有些發熱。
少年的目光又在莫醉秋下身停留了一下,終是移向窗外,悠悠揶揄逆:「我就想瞧瞧某人自己的毛長齊了沒有。話說某人有些地方,還未必有我的大,也不知道用起來的時候夠不夠強。」
莫醉秋大窘,飛快穿好衣裳,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委實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半天才端正臉色,斥道:「小寒,大人的東西,你懂什麼!你再胡說八道,還想不想吃東西了?」
「哈哈哈……」
少年見莫醉秋惱羞成怒,他扳回一城,終是大笑,越過莫醉秋跨上甲板,凝眸遠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