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讓那小混蛋滾遠些。”霍成君翻身闔眼,已是十分地不耐煩,“他今夜若再吹,我就將你二人一齊扔到崖下!”
放下竹簸箕,杜夢樓起身朝外走去。
穿過層層毒瘴,只見崖邊上立著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筆直。
杜夢樓走至那人面前,直視著他,輕聲道:“你打擾了毒聖的清淨,請你離開。”
短短三個月未見,白靖芳竟消瘦得厲害,簡直又像回到了一年前寧王府之時的狼狽。然而他面色十分平靜,氣度沉穩,目光堅定。
“你終於肯出來了。”
“話我已傳到,走不走由你。”杜夢樓轉身便要邁步。
“雪舟是誰?”
杜夢樓停下腳步,猛地轉回了頭。
兩人視線相對,一樣的平靜,一樣平靜下的暗湧,彷彿等待,彷彿試探。
白靖芳走上前站定在了杜夢樓身前,近得幾乎沒有一絲的空隙。初遇之時,要仰起頭才能望進的眼睛,如今卻要微微垂下視線。
從少年到男子,從雪舟到白靖芳,這個人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比杜夢樓要高了一些,比杜夢樓更有力量和氣勢……他原本就該如此,不是嗎?明明是懷虛谷的少主,是天之驕子,若非陰差陽錯下的際遇,杜夢樓只能望其項背,怎麼會覺得他可憐得必須仰賴自己?白靖芳俊美得令人見之忘俗,猶如落入凡間的謫仙,他有足以讓人心動的容貌,以及純潔,謙遜,溫良的品德……杜夢樓似乎是第一次真正審視著白靖芳,而非他記憶中的雪舟。
白靖芳望著他,道:“雲夢山莊裡無憂無慮的雪舟,是件可愛的玩意;寧王府受盡侮辱的雪舟,是件可悲的玩物。他有個視若神明一般的哥哥,可他是傻子,不知道他哥哥也是別人手中的玩意,玩物。”
杜夢樓怔了怔,卻是沉默不語。他無話可說,他希望白靖芳記起自己,可他不想白靖芳也記起那段經歷。然而他與那經歷根本密不可分,那暗無天日的絕望以及令人厭惡的齷齪牢籠。沒有日夜,只有看似無盡的折磨、痛楚、飢餓和他對他的冷漠無情……
“這樣的弟弟你還想要將他找回麼?”彷彿是說著與己無關的話題,白靖芳靜靜看著他道:“若他有一日不再是個傻子,他又該如何面對過去的經歷,如何面對你這個哥哥?”
杜夢樓微微垂眸,幾乎是難以承受白靖芳的目光,他的唇角動了動,卻是後退兩步轉過了身,“我不認識雪舟。你若是找我來說這些話,那你可以走了。”
杜夢樓走出一步,身後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一、二、三……閉上眼睛再睜開。”
“我求你了?”
“你犧牲自己救我,我是不是應該感激得五體投地?”
身後的人漸漸靠近,杜夢樓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人身上傳來的溫度。
白靖芳的聲音已經隱隱不穩,彷彿即將爆發的洪流,他在杜夢樓的耳畔繼續道:“你是否從沒有將我當作一個人來看待?你以為我只要活著就夠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恨你……”
杜夢樓垂著頭,死死地咬著牙,喉嚨上下顫了顫,輕聲道:“就算你恨我,我也不後悔。重來一次,我——”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白靖芳從後緊緊地擁住了他,幾乎要將他鑲入血肉,那力量大得要揉碎他的骨頭。
“我不是雪舟……”白靖芳將面孔埋入了杜夢樓的肩頭,壓抑在喉間的哽咽彷彿痛苦至極,“可我情願我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杜夢樓緊緊地閉起雙眼,手撫上了摟在腰間的手背。
“哥哥……”白靖芳終於小聲地哽咽起來,全身僵硬地顫抖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悲傷,“你是不是因為我不再是個傻子,所以不要我了……”
杜夢樓沒有說話,他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白靖芳的手背,直到那雪白上滲出了一絲絲的鮮紅。
無論以前,現在,或是將來……
杜夢樓的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字……
要。
39
39、第 39 章 。。。
第三十九章
微微晃動的床架響起暗啞的吱呀聲,還有自床中傳出的壓抑而曖昧的喘息呻吟。
透過撩向兩側的帷幔之間看得到一上一下重疊著的白色肉體。
杜夢樓的雙手被白靖芳牢牢地禁錮在了身體兩旁,一動也不能動地承受著身上之人的動作。
精瘦而柔韌的腰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