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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俞賢越想,心情越低落。

而低落的情緒,讓俞賢不僅沒有回應明遠猜測的興致,亦讓他沒去提醒明遠,說出稍遠處有人跟隨的事情──他心裡,甚至隱隱希望他的身分就此暴露,讓他能拋開顧忌、召集信任他俞家的將士們,轟轟烈烈地上演一出抗辯冤屈的戲碼。

「總不會還是為了我和你親近的事吧?」

突然,明遠瞎猜的答案,終於打斷了俞賢的愁思。

俞賢停下腳步、回眸,瞧見明遠裝逗地向他溜眼,差點沒被嚇退。

「你不適合扮鬼臉。」俞賢冷道,心裡卻禁不住升起一絲微暖。「另外……你不提,我真忘了繼續追究。」

見俞賢終於願意應聲,明遠鬆了口氣,道:「方才不是回過你麼?我真沒和其他人做得太出格。」

「你要和誰做什麼與我無關。」俞賢面無表情地說著,逕自轉入目光所及的一條窄巷裡,駐足於陰暗的牆影中,回首凝望明遠。

「要回去不是走這兒。」

「我可不清楚門道。」俞賢盯著明遠,話中有話。「若你也不曉得,我們就只好改了行程,隨意找地方棲一宿、躲宵禁。」

「我當然知道該怎麼回去,就算是晚上,該怎麼走我還是清楚得很。」明遠微笑,同樣一語雙關地道:「可惜,我還以為你是聽了我的話,一時忍不住,想再嚐一次溫潤與火熱的雙重滋味。」

「別忘了你曾答應過什麼。」俞賢眯眼。

明遠沉默,微蹙的眉頭顯露了他的不快。

良久,當俞賢認為明遠足夠平靜、且兩人間毋需再交涉時,他邁步經過明遠身旁,準備回到原來的大道上。

就在錯身而過的那一刻,他毫無防備地被明遠拉傾了身子,隨後,更讓那有力的雙手鉗制,只得斜靠在溼冷的牆面上,仰視明遠稜角分明的臉龐。

「盛明遠!」俞賢怒意橫生。

「你有兩個選擇。」明遠面不改色地俯首,緊貼著俞賢耳畔低道:「跟著我們的是離然那小子,他跟了我一個月餘,我聽下面人說,他仍憤憤不平你與故定國公的冤屈,並因此意圖重起山寨,給害過你們的官府搗亂。」

「……」

「他今日跟得不遠,肯定聽到些我倆之間的談話,心裡肯定也起了些疑心。」明遠見俞賢怒氣稍停,於是在停頓的間隙,輕抿了口俞賢的耳葉。

俞賢的身體難以控制地顫了一下,「別得寸進尺!」他低罵。

「呵呵。子齊,如果你希望有熟悉的人繼續跟著你,等會兒一路上便可多吐露一些事情,引離然主動登門詢問,這是第一個選擇;可如果你不希望他跟著你,讓你往後多露破綻,那等會兒,就扮演好一個不忍家主為情喪神的管事,扮演好一個佯裝俞四少的嶽子齊,這是……第二個選擇。」

「你,決意要如何?」明遠將頭從俞賢耳畔挪開,斜停在俞賢眼前。

「……離遠點。」俞賢很不習慣和明遠咫尺相對。

明遠拒絕。「不這樣,怎麼能掩飾你說話?你也得配合著裝一下。」

「藉口。」俞賢不滿地道,卻還是配合地閉上眼,曲起垂放在身側的手,揪住明遠後腰處的綢衣。而後,又說:「讓我想想。」

俞賢確實需要想想。

他不是習慣居於人下的人。以往,就算他信任身邊的人,肯放手讓他們去做大小事,在關鍵的指揮與決策上,他仍不曾交付旁人代勞。

那是一種樂趣,也是一種微不可察的優越感。

然而,現在的他只能寄居明遠麾下,不僅處處受到審視,一舉一動亦有旁人在監看著,他無法隨心所欲地知曉一切,更無法不受牽制地指揮局面。

他渴望像從前那般,擁有隻屬於他的從屬;並且,渴望能用只聽命於他的從屬,去調查清楚所有他不明白且懷疑的一切。

如今的他沒有退路,他若沒有自己的渠道,只能聽信一方之言……他怕事敗,亦怕事敗時,他會為了輕易聽信他人資訊或說法而後悔。

只是……

「明遠,若你是離然,你會願意冒著將來事敗、被我牽連的危險,繼續受我指揮;還是寧願行自己的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俞賢微睜開眼,問到。

「如非一心忠於你,山賊之後何能入故定國中之眼,成你親衛?」

明遠雖沒有正面回答,卻也是切中要點。

「……」

俞賢怔怔地望著明遠好一會兒後,鬆開了手。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