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抹白色映入眼簾,熟悉卻又倍感陌生的身形,令安丞遠整個人呆在原地,霎時間呼吸也有些凝滯。
眼看著那同樣驚慌卻帶著喜色的面容朝自己慢慢靠近,安丞遠大腦一片空白,竟什麼也無法思考。他輕顫著身體,卻一動也不動,就連挪出一步都顯得那樣艱難。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輕柔的擁抱,對方的雙臂環繞自己,卻同樣帶著難以壓抑的顫抖。
安丞遠閉上雙眼,他只覺自己身處一個已經遇見千百回的夢境,是那樣地甜蜜,令他心中一切苦澀都融了開來,化作一道道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正文完──
番外
兩年多來,在西黎都城外,山腳下那座簡單的小屋裡,住的一直是一個孤獨的男人。
然而現在卻有所不同,因為那個人不再孤單。
一身白衣的高挑青年坐在床邊,掀起床上那人的褲腿,看到腿上猙獰的淤腫紅痕,他臉上滿是不忍與擔心。
“沒關係,早就不疼了。”床上之人淡淡張口,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眼前之人。
青年一臉心疼模樣,緩了緩又問道:“是怎麼傷的?”
對方笑的雲淡風輕,“不怎麼,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說得含糊其辭,只是不想讓人擔心罷了。
三年前的那個夜晚,一切皆歷歷在目。他是如何飛上屋頂遙望宮闕,又是如何心灰意冷不慎跌落下去。
還好只是傷到了一條腿,就算他一開始消極治療,最終還是好了大半,如今只是走起路來稍微跛腳,不認真觀察甚至看不出來。
然而這些傷痛早已不算什麼。當這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只覺人世間只餘他們二人,無需再顧其他。
“阿棠……”安丞遠終是輕撥出聲,卻飽含著思念與深情。伸出手撫上對方的面頰,似是確認對方的存在般,一點點地描摹勾畫,力道卻又放得極輕,生怕眼前的一切皆是虛幻。
眼前之人比起三年前,少了一分稚氣,多了一抹俊挺。個頭高了不少,膚色卻也沒有以前那般白皙,但也因此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
不知這三年,對方究竟在哪裡,又是怎樣度過的,當年那場大火,又是否與他有關,還有那封絕筆信……然而種種疑問到了嘴邊,終是嚥了回去。
“安大哥,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明白對方心中的不安,海棠將手疊上對方的手掌,露出溫和的微笑說道。
安丞遠心中酸澀不已,仍含情脈脈看向對方。正當二人這般溫情相視時,忽然一個突兀的嗓門傳來──
“公子,您要的藥草已經磨好了!”卻見陸山陸成一前一後,拿著藥罐走進屋來。
海棠微微一笑,起身接過來後,便悉心在安丞遠的傷腿上塗抹起來。陸氏兄弟見狀,也十分識趣地又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抹藥的手法輕柔而認真,安丞遠凝望著海棠道:“這是……在哪學的?”
海棠沒有抬頭,繼續手中的動作道:“南方的一個小村子,那裡的人都精通醫藥之術,我也跟著學了不少。”
說到這,海棠頓了頓,接著又徑直說了下去,“那天……我逃了出去,之後便一路南下,快要支援不住時,便是那裡的村民救了我。我不會別的,便幫著收集藥草想作為回報,後來都熟悉了,索性跟著學習起來。”
那天……安丞遠身形一僵,既然海棠終是提起此事,他便忍不住問道:“阿棠,你告訴我,你那天到底做了什麼?”
海棠反而變得沈默起來,一言不發地幫安丞遠上好藥,又整理好手頭的工具後,這才回到床邊,輕握住對方的手緩緩道:“我本是打算放火自盡……可是最後一刻,我卻想起安大哥你來,竟又後悔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終是偷偷趁亂逃了出去,卻擔心皇帝追尋,這才拼了命向遠方逃走。也幸虧有了那個小山村,讓他成功躲了起來。這一躲,竟是整整兩年。
“我知道宣澤他……我一直很忐忑,不敢回去找你。然而當我覺得一切安穩下來時,託朋友帶我去了都城,結果才發現將軍府竟然人去樓空。
“又過了好久,有一天我竟在路上遇見送鏢的陸家兄弟,這才知道你早已遣散了他們。一起四處探尋,終於知道你竟去了西黎,還當起什麼武師。”
“原來他們二人當了鏢師,”安丞遠恍然,卻又想起那人,“可是你、你沒有去見辰……皇上嗎?這些其實都是他安排的。”
海棠無奈地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