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胃口,皺眉道:
“他說甚麼?”
阿西起身將門窗關好,放低了聲音道:
“他說,塞外忽然湧起一個神秘組織,不知道甚麼來頭,咱們宮裡派出去的探子都被截殺了。
這次有個雲蹤閣的暗探跟了十多日,拼死傳了訊號出來,不過訊息也極為有限,幕後操縱者是誰,組織有多龐大,一概不知,只知道其中不乏能人異士,來自五湖四海,在塞外匯聚,異軍突起,每一次都乾淨利落,無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幾個月來;葉蓉負責料理天一教赤仙使的日常起居,可眼見胖狐狸日漸消瘦;下巴尖,臉也尖;平日裡最愛的雞也不願碰了;經常坐在草堆裡發呆,原本水光鮮亮的火紅色皮毛,現在也失去了光澤;黯淡極了。
它有時候會仰躺著去望藍天,從狐狸的眼神裡;葉蓉居然看出了些微悲傷和無望。
“還是不肯進食嗎?”葉蓉從湖邊回到小築邊,黃岐立刻問她。
葉蓉搖了搖頭:
“餓了就吃一點兒填肚子;整日沒精打采;前幾日分教特意獻上兩隻極罕見的雪狐,要擱在以前,赤仙使必定要跟它們一道撲蝴蝶、捉蚱蜢玩兒了,現在連看都不看一眼。”
葉蓉嘆一口氣,美麗的眼睛滿含愁緒:
“教主呢?”
“還跟以前一樣,每日處理教中事務,不眠不休。”
葉蓉望著黃岐道:
“想必朱雀護法也並不好過,修緣是她的親侄兒,誰知道弄假成真,本是一齣戲,那小和尚也忒認真了些!”
黃岐將摺扇開啟,搖了搖,扇柄上的流蘇垂墜下來:
“人在戲中,恍然未覺。”
二人不再言語,都進了湖心小築中。
蓮花生曾親自去修緣墜崖的地方找過,山下都帶人搜遍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連一絲墜崖的痕跡都沒有。
山下有一條湍急的溪流,奔騰不息,日行千里,不少人猜想,就是那條河流,將修緣帶去了遠方。他或許停駐在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永遠在那裡長眠。
黑雲壓城,雷聲大作,不多時,雨便像線一樣密密地砸下來。清俊的和尚從半山腰走出來,走入雨幕中,身後跟了一隻似人似妖的怪物。
和尚在這山腰上呆了數月,這地方極為隱蔽,四周被樹木遮擋,且上方是一處險峰,若不是墜崖,很難發現這世外之境。
和尚轉過頭,對那怪物道:
“鑿齒,再有三五天,等《明瀾經》的最後一重練成了,我便能帶你上去。”
那怪物齜牙咧嘴,擠出個極難看的笑容。
立夏過後,天愈發熱了,黎素用了晚膳,在庭院中散步,走得心不在焉,心中卻在盤算,自那日以來,已經過去了半年,六個月的肚子,如何瞞得住。好在他人清瘦,六個月看上去倒像是三四個月,走路又刻意收腹,穿寬大的袍子,若不是脫了衣裳裸裎相對,恐怕一時還真看不出這是孕期中的男人。
然而,再怎麼不顯懷,往後的兩三個月也異常兇險。黎素在望川宮中獨來獨往,袒露心跡的好友寥寥無幾,對他眼紅看不慣的卻數不勝數,算來算去,也只有幾個心腹下屬值得依賴。
黎素打算再過幾日,便以身體受傷,尚未復原為由,求凌九重準他外出尋醫,他要去黎家老宅養病,住半年再回來。
不過凌九重心思縝密,一定會派人跟黎素一道去,美其名曰幫他打點照料,實際就是去監視他。
黎素倒顧不了這許多,望川宮上人多口雜,想他死的大有人在,要看他笑話,想趁機漁翁得利的也不在少數,要想順利生下孩子,必須離開這裡。等到了黎家老宅,再想辦法將人支開,那都是後話了。
正打算著,小腹又是一痛,這幾日胎動頻繁,他實在是苦不堪言。按理說他日日進補,食量大增,應當長些肉才對,可卻越來越容易餓,內力也剩不到三成了。他心中恐懼,又無人可說,只得悄悄摸了摸肚子,輕聲道:
“乖。”
肚子裡那小東西當真聽得懂似的,立刻就安靜了。
迎面看到阿北憂心忡忡地走過來,黎素叫住他,道:
“你這幾日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樣子?”
阿北道:
“主人,你還記得雲蹤閣的十三麼?”
黎素想了想,道:
“自然記得,也是個可憐人,腳不大好,總一個人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