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裹好,期待一夜無夢,就此睡過去。
次日早晨,宋嬸端了梳洗的熱水進來,黎素正穿戴整齊,伸手去接,宋嬸繞過他,將盆放在小桌上:
“這盆可重了,水也是燙的,你當心。”
黎素微笑點頭,宋嬸又道:
“你男人不在?”
黎素知道白家村的人警惕,更何況他們是外人,若在山上亂走,難免不被懷疑,便指了指附近果林,宋嬸笑道:
“村上的果子又大又好,甜得很,你們多摘些帶走,路上解渴。”
黎素擺手笑了笑,宋嬸又道:
“行了,你有了肚子,還是多休息。男人也就那回事,有時候不講理,你可別傻得次次順著他,苦了自己。”
黎素知道她說的是昨晚的事,想來動靜太大,擾人清淨了,難得竟紅了一張臉,無奈他扮了個啞女身份,不能解釋,只得聽著。
“待會兒等你男人來了,我就讓人帶你們去給望川少爺上柱香。”
正說著話,阿東回來了,見黎素正在洗漱,捉了他的手道:
“怎麼不多睡會兒,天才亮。”說著,接過布巾,一點點給他擦臉。
黎素不著痕跡地躲開了,他對著宋嬸一笑,宋嬸便把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一遍,說是待會兒便帶人領著他們去墳上燒香祭拜。
阿東還真摘了幾個果子,桌上還放了一碗紅豆小米粥,宋嬸笑道:
“小姐,你家姑爺真是有心,這是借了村東頭二叔家的小灶做的罷?”說完,便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黎素洗完臉,坐下喝粥,喝到碗底,嘴角沾了一顆小紅豆,他自己渾然不覺,阿東見了,手靠過去,拇指碰到他唇邊,剛要輕輕摩挲,黎素卻偏了頭,將碗遞給他,自己出了門,蹲在井邊,提了一桶水上來,又將臉洗了一遍,若有似無地,阿東碰過的地方,他好像刻意多洗了幾個來回。
阿東站在黎素身後,旭日初昇,他逆光而立,阿北從側屋出來,只覺得大哥周身光芒耀眼,反倒使他面目模糊起來,沒有人注意到阿東的眼神。
上山的路荊棘密佈,白家村在半山腰,登到山頂還是頗費些工夫的。
眾人到了墳上,燒了些紙錢,黎素往地上澆了御酒,默然不語。
白望川的墓碑十分簡單,只刻了他的名字,生辰八字,卻連父母兄弟的名諱也沒有,周圍滿目瘡痍,顯然平日並沒有甚麼人過來打理。
帶著他們上山的大漢,手中特意握了把鐮刀,黎素以為他會些功夫,鐮刀是兵器,用來防身,卻沒想到墳前那條小路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大漢用鐮刀迅速將草割了,領他們進去。
黎素不能開口,阿東替他問了:
“為何二公子的墳冢這樣荒涼?”
那大漢卻搖頭道:
“這不過是個衣冠冢,二公子的骨灰,誰也不知道落在何處。再者,我與你們說實話,二公子是庶出,大公子一向不看中他,老爺死後更是如此,除了你們,這些年我還未見過有人來祭拜他,墳冢修得好不好,又有甚麼區別呢?”
在場眾人無話可說,連阿北都嘆了口氣。祭奠結束,沿著原路下山,村民十分熱情,尤其是宋嬸,留他們再住一晚,明日一早走。
阿東連說叨擾了,宋嬸道:
“小姐身體不適,跟著你們這些大男人東奔西走,哪裡受得住。”
黎素今日胃口不大好,晚飯只吃了一小碗,便藉口困頓,回房休息。村裡兩個漢子與阿東拼酒,連灌了他幾大碗,阿東佯裝醉酒,回到房裡,黑燈瞎火,卻聽得一陣水聲,原來黎素扮作女裝,又是小姐身份,不便在外頭茅房方便,正撩了裙子,背對他,站在如意桶前自行解決。
阿東靠近一些,水聲忽然停了,以前黎素從不避諱的。
“誰讓你進來的!”
阿東也不說話,黎素脖頸通紅,指了門口方向,讓他出去,看樣子竟十分當真。
阿東在外頭等了一炷香,直到黎素氣消了,才重新進去。
主人興許太累,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阿東陪他坐了片刻,黎素換另一隻手枕著的時候忽然驚醒,道:
“怎麼不叫我,該誤了上山的好時機了!”
阿東卻道:
“不急,白家村的人還未全睡下,再等等。”
黎素這麼幹坐著,不知說些甚麼,便胡亂道:
“若山上那座墳果真是衣冠冢,我們唯有去李家一探究竟,看白望川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