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平安的手,被他拉進洞內。
兩個人一齊站在石階上,不知是觸動了機括還是怎的,山洞忽然發出轟隆巨響,修緣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如有變動,他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少年卻神色淡定,轉身就著石階一級級往上走。
那巨石以千斤壓頂之勢落下,幾乎是一瞬間,修緣見平安已經上去,剛回頭觀望洞口情況,只聽耳邊巨物砸地,他的手觸控在周圍石壁上,都被震得發麻。而入目之所見,那巨石已將洞口牢牢堵住,一點出路都沒有。
現下想出去也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平安走走停停,似乎在等修緣,那石階不過數十層,上頭原來別有洞天,這一段上行路之後,便又是一處平臺,位於半開闊的山腰上,抬頭便可見繁星皓月,空氣比之剛才更清新,也聽不到湍急的瀑布水聲,一切安靜自在。
“原來那處機關,將石門堵死,是遇到強敵時使的法子,不知我們怎麼觸動了機關。不過倒也無妨,此處開闊,我們從此地想辦法上去也是一樣的。”
兩個人都累了,平安當即坐下,倚在平臺石壁上,此處夜風習習,皓月無邊,往下看便是萬丈懸崖,然而景緻動人,竟讓人暫時拋下性命之虞,安心休憩。
修緣不忍打攪他,只得也靠著平安一併坐下,長嘆一口氣。
這山澗夜景比任何地方都更為壯闊宏麗,修緣望著遠處在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的山峰,不由看得痴了。
平安枕著他的肩,安心地睡了過去。
兩人在黎明前醒來,天已微微破曉,修緣橫躺著,平安側過身以手支頭,正在默默看他。
修緣一時不知身在何處,有片刻的茫然,隨即又恢復清明,坐起身來。
平安這次不僅摸了他的腦袋,還順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修緣睡覺時,這地方確實不爭氣地叫過好幾次,他居然沒有察覺,還問平安:
“你餓了?”
平安笑著搖頭,修緣實話實說:
“我倒是真餓了。”說完又目不轉睛望著前頭:
“你看,前面似乎還有石階,跟我們上來的地方十分相稱,或許有出路。”
平安早就發現,他倒並不認為那裡頭有甚麼出路,能在此地開山路建地道,尤其沿瀑布而建,難道僅僅是為了與人方便?恐怕要出去還得從現在這半開闊的平臺著手。
不過,他還是迅速起身,與修緣一道,繼續前行。
兩個人剛進去,就打了火摺子,頓時洞內通明一片。這次的石階只有十來層,上去之後,卻被一道大石門牢牢堵住,要麼想辦法進去,要麼原路返回。
石門前的空地上,分別是一盤殘棋,一把古琴,還有一壺好酒。
修緣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那酒還是溫的,不由大驚。
看這地方,已十幾年未有人來過,那琴棋上都結了蜘蛛網,落了千層灰,如何這酒竟有熱度。
卻見平安只是一笑置之,拾起那壺酒,垂下眼睛,將壺口置於鼻端聞了聞,神色淡然,仰頭便灌下。那酒似珠線,接連不斷,灑在他脖頸間,他也顧不得。喝了半壺之後,又遞給修緣,雖然他是出家人,但在江湖行走,早將清規戒律拋在腦後,也免不了放浪形骸一回,接過那壺酒,閉著眼將剩下半壺全都喝了。
說來也怪,自那酒下肚之後,修緣感覺周身暖熱一片,腹中也不覺得餓了,微一運功,居然有內力大增的錯覺。
他看一眼平安,他一派少年天真的模樣,又親暱地摸了摸修緣的腦袋,某一瞬間的睿智過人幾乎是修緣自己的臆想。
然而他現在斷定,這少年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修緣心裡琢磨了一下,覺得很有可能是某些門派的年輕弟子,或者名門望族之後,只因受傷,跟親人失散,又口不能言,才落到如今的地步。
修緣收斂心神,卻看平安已經席地而坐,默默研究棋局。
修緣從小便得師父悉心教導,他對棋雖說不上精通,但也略微懂個一二,然而湊過來仔細一看,這殘局不僅凌亂,更讓人毫無頭緒,星羅棋佈之下,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這根本不像一盤棋,倒像被人肆意翻攪過了,那棋子七零八落,毫無生機。
修緣更發現,盯著那棋盤久了,他頭暈眼花,幾乎要一步栽倒在地上,幸好被平安扶住。他伸手撫上修緣的眼瞼,讓他閉眼,又將他趕到一邊休息。
看修緣切切實實閉上眼了,平安才重又坐下,這次他很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