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回去了。”凌玄書找了個沒人走動的地方扶他坐下,看他臉色白得嚇人,不免也有些擔心。
白鑑心咬了咬唇,“我回去尋他,那邊不知為何亂作一團,我還在著急這裡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他會不會有危險,正拼命地擠開人群朝他家的方向走,便見他站在前頭冷冷地看著我。”
凌玄書惋惜道:“看來那個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不等我開口問他,他便衝我亂髮脾氣,”白鑑心眼淚滴落,打在酒罈子上,粉碎,“他說他再也不想見到我,叫我滾。我很生氣很生氣,就那樣走了,以為他是因為惱我對他母親言行無狀才如此對我,我又怎知……他為什麼不對我說!”
“他的確是想要去找你的。”餘曜提著兩個酒罈子,朝這邊走過來。
☆、第85章 八十四·不同
白鑑心看向餘曜。
餘曜道:“他當日沒有追著你出去,是在竭力說服伯父伯母,可最終還是失敗了,他甚至與伯母起了爭執。當日夜裡他怒而離家,動了與你浪跡天涯的心思,可卻在離開鎮子不遠後,望見了家那邊燒起來的大火。他飛快趕回去,看到的便是那一幕了。”
白鑑心按著心口,那裡痛得讓他透不過氣。
“與父母的最後一次談話,竟是他的不敬言辭,他為此懊悔不已,曾一度自責得夜不成寐,為了免受其苦,成日酗酒為樂。若不是我找他找得及時,你可能真地沒有再見他的機會了。”餘曜嘆息道,“後來你回來找他時,他經歷家破人亡之痛,又當這一切都是自己與你交心的錯,才會對你說了狠話。他解不開這個心結,改名‘封昔’,說要將過去都封存,可這不正說明了他對此依然放不下麼?”
酒罈子從白鑑心的手中滑落,他抬起雙手捂著臉,聲音從裡面模糊地透出來,“他一定恨死我了,一定恨死我了……”
“鑑心,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你,帶他再見你一面麼?”餘曜將一隻酒罈子丟給凌玄書,拍了拍白鑑心的肩,道,“因為這世上除了你,沒人能解開他的心結,也沒人能真正給他他所需要的慰藉。”
白鑑心抬頭看他。
凌玄書也道:“鑑心,這件事錯不在你,也不在阿夕,事已至此,你們兩個人再自責也是無用,既有情,不如便好好珍惜彼此吧?”
餘曜點頭,“別讓他覺得他在這世上真地一無所有了。”
白鑑心搖晃著站起身,踉蹌著走開,“你們……別逼我,我需要……我需要冷靜一下……”
凌玄書與餘曜看著他走遠,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人回來的時候,老遠便聽見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唱歌,走近了才知道,唱歌的是凌玄夜,歌被他唱得聽不出調子,很是擾人。
凌玄書奇怪道:“這是怎麼了?”
晏清蕭接過他手上的酒,“好像是喝醉了。”
凌玄書看了眼凌玄夜眼中那明顯與臉上快意相反的失落,道:“只怕不是醉了酒,而是醉了心。”
周遭的人受不了他的歌喉,都嫌棄地喊停。
凌玄夜哼哼了兩聲,不唱了。
凌玄霜咬著邵煜新親手烤出來的牛肉,道:“玄夜,你不開心啊?”
凌玄夜瞟了慕非寒一眼,藉著三分醉意道:“大哥,你是怎麼和邵大哥親近的?”
“自然而然就親近了啊。”凌玄霜順口道。
“不是那個親近,”凌玄夜用手指比了比,“我是說你們兩個會不會,親……那樣……”
凌玄霜翻眼睛,“親熱就親熱,你還親近!”
邵煜新笑。
正與夏靖軒竊竊私語的凌玄褀道:“四哥,這種事情你不是比誰都在行麼,怎麼還問起大哥來了?”
慕非寒朝他看過來。
凌玄夜半避開他的視線,“可笑你四哥我也有有賊心沒賊膽的時候。”
幾人大笑。
凌玄夜鬱悶地捧起酒碗送到唇邊。
旁邊卻忽然伸過一隻手來,將他的酒碗奪了去。
“你還我……”凌玄夜正要發火,待看清奪酒的人,又收了聲。
慕非寒放下酒碗,道:“你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聽他關心自己,凌玄夜心裡閃過一瞬的高興,可很快又被胸中積壓的悶氣所取代了,愛理不理道:“不宜喝也喝了。”
“喝那些就可以了,不要繼續喝了。”慕非寒一邊站起身一邊去拉他,“我送你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