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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忘記帶酒來喝了,這樣乾坐著太無趣。”符鳴抬頭四望了一下天色和水色。

“你今晚喝得還少啊?”石歸庭笑,心說,我才不覺得無趣,只這麼一起坐著發呆,也是極好的。

符鳴嘿嘿一笑:“倒是忘了石大夫給我們做醒酒湯的功勞了。”

“符鍋頭的酒量不淺,喝了這麼多也未見醉意。”

“那是。我打小跟著我爹在外頭趕馬,有一陣子經常在北邊一帶送貨,那一帶沒有馬店,常在外頭開亮,夜間太冷,大家就用烈酒來禦寒。酒量就這麼慢慢練出來了。”符鳴說著,身子往後一仰,便躺在了前艙板上,側過頭去看船舷外粼粼的湖面。月色很好,但是照不出水的顏色,黑色的水面上月光片片,散發出柔和的光。

他突然長嘆一口氣:“你剛剛的話說的很是在理。”

“什麼?”石歸庭將落在湖面上的眼光收回,看向符鳴,他剛剛說過什麼來著?

“你在我家沒見到睿睿他娘對吧?每次他問起的時候,我們就哄他,說娘去外婆家了。”符鳴不知怎麼,今晚特別有訴說的欲|望,也許是喝了酒,月色很好,周圍又沒什麼人,石歸庭是個不知情者,總之是想說了。他仰頭望著星漢黯淡的夜空,星子一閃一閃的,彷彿也在說話。

“其實她是再嫁了。她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子,也很能幹,當初人人都說我們很般配。她爹也是個馬鍋頭,成親之後,她一直央著要跟我去趕馬。有些夷族的馬幫,是有女人跟著去趕馬的。我自己趕馬,知道趕馬的艱辛,覺得這麼辛苦的事,該是男人乾的,怎麼能讓女人去吃這個苦呢,所以一直都沒答應她。

“趕馬人常年在外,能回家陪婆娘的時間很短,我也是這樣。直到睿睿出世,我也只陪得她坐完月子,便出門趕馬去了。待我再回去時,便聽到傳言說她偷人養漢。我自是震驚萬分,只道是旁人胡說八道。但她性格剛烈,竟不欺瞞我,直接跟我說她要跟一個趕馬的羌人走,因為那個男人願意帶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石歸庭靜靜聽著,沒有接話,符鳴可能只是想找個人傾訴而已。

符鳴繼續說:“她的態度很堅決,只同我求一紙休書。這樣的事,我行走馬幫多年,走過那麼多地方,真是聞所未聞,不料竟會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真叫人哭笑不得。我當時氣得真想殺了他們,被我娘和睿睿的哭聲打消了這個念頭。睿睿當時只有半歲,尚未斷奶,我娘抱著睿睿抹眼淚,說是她害了我,當初不該讓我結這門親。我冷靜下來一想,我上有老下有小,何苦為了這麼個女人賠上自己,到底還是寫了封休書,打發她走了。”

石歸庭聽著,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靜默了許久,符鳴哂笑一下:“石大夫,你說這事是不是挺好笑的?”

石歸庭心中有些酸,又有些疼:“有什麼好笑的,只是她不懂得珍惜罷了,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呢。”

符鳴用手掩了眼睛,喃喃地說:“是嗎?誰會想求呢?”

“我啊。”石歸庭差點衝口而出,但是他忍住了,“總之是有的。”

符鳴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也許吧。我有時覺得,人要是真能做到無情無愛,無慾無求就好了。”

“要是那樣,那還是我認識的符鍋頭嗎?”

符鳴問:“你認識的符鍋頭是什麼樣的?”

石歸庭輕聲說:“自然是有情有義,有勇有謀的。符鍋頭,你不必難過,她不懂得你,不珍惜你,自然會有人懂的。”

符鳴沒有接話。兩人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石歸庭以為符鳴都睡著了。

符鳴突然說:“石大夫,我發現你跟我生分啊,對阿膺和阿成都直呼其名,唯獨對我,一直都叫符鍋頭,是不是沒把我當自己人啊?”

“怎麼會?”石歸庭急忙爭辯。

“既然沒把我當外人,那就直接叫我名字吧,符鳴或者阿鳴都好。”

石歸庭心跳都漏了一拍:“那我就叫你阿鳴吧。”

符鳴笑起來:“我們這麼熟了,早該如此了。我也換個稱呼好了,叫你石哥還是什麼好呢?”

石歸庭臉上一紅:“你隨意好了。”

符鳴兀自在那嘀咕:“石哥或者石大哥,都感覺沒有石大夫順口,我以後還是叫你大夫好了。”

石歸庭沒有接話。過了一會,符鳴說:“就這麼說定了啊,大夫。”

石歸庭輕輕地“嗯”了一聲,當是答應了。他嘴角翹起來,叫他大夫的人不計其數,唯獨今晚這一聲大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