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士哼了一聲,淡淡道:“是麼,我沒見過他。”
“可憐的孩子,聽說你從小吃了不少苦。”
“還好。”
柳皇后被碰了軟釘子,也不覺什麼,只怔怔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故人之子,又是欣慰又是唏噓,倒是趙佑覺得過意不去,好意解釋:“皇后別在意,他就這性子,對誰都是冷冰冰,習慣就好了。”
“就你多嘴。”鐵士低聲嘟囔。
趙佑剜他一眼:“好心當作驢肝肺,哼哼,真懶得理你。”
眼見他倆親暱吵鬧,熟稔非常,柳皇后擔憂朝那倚著門框的人影投去一瞥,在接收到對方安然含笑的眼神後,才稍稍放心,拉起趙佑的手笑道:“怎麼還叫我皇后?該改口了。”
趙佑石化在當場。
方才在屋裡的時候,她對自己也是態度清淡,沒這麼熱情啊。
這,受了什麼刺激了?
柳皇后笑了笑,續道:“年輕人臉面薄,現在叫皇后也沒什麼,等你和阿衝從帝都回來,那時再改口也行的。”
鐵士警覺問出:“你們要去帝都?去做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趙佑同樣無辜望著他,不僅他不知道,自己也是一樣啊。
柳皇后笑得溫和:“我也是剛聽阿衝說的,這兩國聯姻乃是大事,馬虎不得,得按程式一步一步來,我這就回去與他父皇商量,等蒼岐這邊局勢安定一些,就讓聶丞相去帝都提親,在此之前,阿衝先得去向你父母負荊請罪,求取諒解。”
鐵士臉色變了幾變,哼道:“那麼著急幹嘛?”
“做父母的自然會心急。”柳皇后一句笑過,目的達到,即是朝後退去,“好了,你們有事商量,我也不多打擾了,你們說你們的,我回去看阿衝換藥,佑兒你等下再去瞧他吧。”
看她面帶微笑施施然離開,扶著秦衝進門,再聽得風中飄來句附耳低語:“孃親自出馬幫你解決……怎麼感謝我……”
趙佑耳力超常,自是聽在耳中,暗地撇嘴,這個柳皇后,還是頗有心計嘛,不如外表那般無趣。
忽想起一事,急急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秦業沒機會了?”
鐵士心裡還念著柳皇后那番提親的言辭,朝那邊房間不豫瞪了幾眼,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颶風騎一直追蹤到宋氏王國邊境,只尋到幾具南越親衛的屍身,看樣子,鳳如嶽這回動了真怒,秦業怕是凶多吉少了。”
“秦業與鳳如嶽反目成仇,自相殘殺,這是最好的結果。”
“你不是恨不得他死嗎,現在不用你動手,自有人幫你解決,你該高興才是。”
“哈哈,連老天都在幫你……”
鐵士臨走的話一句句在心底迴響。
一直以來,秦業就像是橫亙在他與秦衝之間的一座大山,進退失據,舉步維艱。
只有秦業不存在了,他心底那個疙瘩才能真正解開,不管過程如何,這樣的結局,自己該是樂其成的,不是嗎?
可為何心裡就是高興不起來?
尤其,一想到那雙清澈如水的黑眸,更覺胸口煩悶,鬱郁不歡。
他對自己的影響力,竟然這樣大了嗎?
秦業是為他討取救命聖水才去追鳳如嶽的,如果秦業有什麼事,那他必定無法釋懷。
必定。
對著那茫茫夜色,不由得苦笑起來。
大概是上輩子欠他的罷!
笑過之後,又悠悠嘆了口氣,估摸著時辰並差多了,秦衝那邊應該已經用過晚飯換了藥,正說回去看看他,就聽得遠遠有腳步聲傳來。
他站住不動,那人慢慢停下來,就在他背後不遠,直直凝望。
“你倒是有雅興,一個人在這裡賞月。”
趙佑轉過身來,毫不意外對上那張愈發英俊成熟的臉龐,倏然與他目光相對,葉霽風眼底有絲炙熱與狼狽一閃而過,剩下的是一片冷漠。
“葉霽風。”趙佑低喚他的名字。
該來的始終要來,說到底,終是自己欠他良多。
“原來你還記得我叫什麼。”葉霽風冷笑。
“怎麼會不記得,說起來,在蒼岐的時候,要不是你幫我,我也沒法那麼順利逃出皇宮。”他想起往事,不由得一陣唏噓。
“所以,你對我只是感激——”葉霽風接過他的話道,“從最開始的利用,到後來的感激,你對我就只是如此,沒有半分別的,是不是?”
對於這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