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下來的時候,鐵士會陪著他在寢室周圍轉轉,素來性情淡漠的鐵士,竟變得話多起來,喋喋不休地跟他說孟軻的傷,說山莊裡的瑣事,說大美帝國朝堂那一大堆老臣唯唯諾諾循規蹈矩……
日子一晃而過,等到傷勢大好,行動無礙的這天,小桌子來報,說是太傅秦俊傑求見。
此時他手裡還捏著剛剛收到的紙條,那是邪隊弟兄們千辛萬苦打探到的訊息,說是陳奕誠數日前在江陵城驚鴻一現,後不知所蹤。
他去江陵城做什麼?
心底有淡淡的疑惑,來不及多想,他收好紙條,整理完畢,匆匆去往御書房。
房內檀香嫋嫋,秦俊傑候在門邊,見他進來,起身行禮:“陛下。”
“免禮。”他趕緊上前去扶,笑道,“老師作甚對我這樣客氣?”
誰知秦俊傑卻避開他的手,依照禮數做足,這才束手而立。
趙佑被他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默想了一會,苦笑道:“老師你也在怪我嗎?”
自他回京以來,只在朝堂上遠遠看見過,師徒倆還沒單獨見過面,他就受傷休養,前來問候看望的人多不勝數,卻並不包括這位恩師。
“知道就好。”秦俊傑也不反駁,在案几對面坐下,指著厚實的軟墊道,“還站著做什麼,今非昔比,我可不敢讓你罰站。”
趙佑知道他的脾氣,當仁不讓坐下,陪著笑道:“外公說我傷勢初愈不宜久站,老師要罰我站沒問題,過段時日吧。”
秦俊傑面色緩和了些,瞅著他上下打量:“也該教你記住點教訓,免得好了傷疤忘了疼。”
趙佑收斂笑容,低頭道:“弟子知道錯了。”
“不僅錯了,還錯得離譜,不可思議。”秦俊傑肅然說著,漸漸加重了語氣,“過錯之一,虎嘯崖離蒼岐不過百里之遙,按兵不動,止步不前,不是你的處事風格,退一萬步,就算你另有圖謀,也要先拿下蒼岐,以便日後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趙佑扯扯唇,當初那血濺當場的陣仗,他哪敢再進攻蒼岐,那還不得要了秦衝的命?
想歸想,嘴上還得妥協:“老師說的是”
秦俊傑也不理會他的態度,續道:“過錯之二,身為帝王,卻心軟仁慈,寬厚有餘,強硬不住,秦業也就是看準你這一點,才敢放手一搏,把整個南越軍營都留給你,這一招以退為進,我就不信你一點沒看出來?”
“弟子愚鈍。”
“你是愚鈍,不然也不至於去犯第三個錯誤,你就讓秦業在鳳如嶽手裡自生自滅好了,讓他們窩裡反去,如果南越與宋氏王國能因此交惡,那是最好,又為何還要橫插一腳?對你有什麼好處?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都是我課堂上教你的麼?”
趙佑抿緊了唇,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老師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是感情用事,就算他去宋氏王國的本意是為了鳳如嶽與神族聖水,但到底還是救回了秦業,讓他活著回了南越,這是不爭的事實。
自己所作所為,在世人看來,卻是全盤皆錯。
“雪山傾倒,神族覆滅,這又是怎麼回事?”
聽得秦俊傑忽然發問,他怔了下,整理下思路,將此去宋氏王國的經歷見聞簡單明瞭講述一遍。
“你的意思是,鳳如嶽死在了雪崩之中?”
九日皇帝 大結局 第四十七章催情藥
“是的。”見秦俊傑蹙眉深思,半信半疑,趙佑解釋道,“老師你沒見到那場雪崩,簡直就是一場足以毀滅天地的災難,山崩地裂,驚天動地,整個平原都給埋了,鳳如嶽他再有能耐,畢竟是個人,不是神,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
“若真死了那是最好,只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趙佑見得老師面色凝重,心頭也有絲不能確定,其實以他平日的習慣,不管什麼都要以事實說話,當年鐵士被困在那死亡之洲,渺無音訊,他也一口咬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更不惜親身前往尋找,而這次,只怪那雪崩太過兇猛厲害,他自己都是憑藉超常的五感與絕佳的運氣僥倖逃生,實在是沒法去尋找屍首,一一查檢。
秦俊傑想了一會,又笑道:“也許,是我多慮了吧。”
兩人又隨意說了些話,趙佑生怕他問到陳奕誠的事,自己不知如何作答,便尋了個藉口,起身告辭。
剛走到宮門口,就見太監總管陳聰已經等在那裡,正來回踱步,搓著手焦急往外望,見他回來,喜上眉梢。
“陛下你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