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我們管它叫飛梭,兩頭尖,中端平,有的有船篷,有的沒有,這飛梭看著載不了幾個人,但是划起來飛快,無聲無息就駛出老遠,這芷水上數量還不少。”船家吶吶自語道:“還好,看來不是鬼船……”
“當然不是。”趙佑沉聲道,回想下在餬口鎮附近看到的成群結對的小舟,跟方才所見還真是大同小異。
不過,倘若這人是附近的漁民,獨自駕船到這湖心來,既沒漁網又沒釣竿的,似乎也說不通,難不成也是如他一般為了賞月觀風景?
正在沉吟,忽聽得身旁不遠有人指著湖面喊道:“快看,水裡有人!”
趙佑心並沒有一凜,三步並作兩步過去,但見不遠處一個圓圓的物事漂浮在水面上,隨波盪漾。
囑咐大船慢慢駛近,陳奕誠從甲板上一躍而起,一個漂亮的蜻蜓點水撈起那物事,又翻騰躍回原處,待得低頭看清,不覺啞然失笑:“不必驚慌,只是頂箬帽而已。”
趙佑接過那箬帽,帽簷寬大,半新不舊,手工也略顯粗糙,看起來並不起眼,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隨手丟給李一舟,想了想朝那船家問道:“東南方向是什麼地方?”
船家怔了下,答道:“是片蘆葦蕩,裡面有狹窄水道,飛梭能過去,但我們這大船不行。”
趙佑聽得點頭,暗忖這白霧從飄蕩到消散,只有短短一會時間,那小舟又不是現代潛水艇,劃得再快,也不至於在他眼皮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唯獨一種可能嗎,那就是在附近岸邊隱藏起來,方才聽得東南方位的響動,應該就是那小舟劃入蘆葦的聲音。
“就是普通的箬帽,沒什麼特別。”李一舟檢視完畢,拿著那箬帽過來,聽過他與船家對話,低問:“要不要我追去瞧瞧?”
陳奕誠搖頭道:“不妥,你水性不算好,又不熟悉地形,還是我去……”
“行了,你們都別去!”俗話說窮寇莫追,更何況對方是什麼身份還很難說。趙佑擺擺手,從李一舟手裡接過那箬帽又看了看,方才笑道:“我們不請自來,已經破壞了人家泛舟遊湖的雅興,就不必再去驚擾了,我們還是自己尋樂子去。”
那船家對之前一幕還心有餘悸此時聽他這樣說,趕緊命槳手們掉頭,陳奕誠與李一舟小心謹慎,對此也沒意見,大船駛向來處,大概往回駛了三十里,停泊在岸邊,擺上酒菜,給眾人宵夜壓驚。
船上大都是年輕人,情緒來得快去得快,喝酒吃菜,鬧了大半宿,直到天色漸白,這才收場,各自安歇。
按照原定計劃,次日一早就是在湖裡打鳥捕魚,遊山玩水,盡享水鄉風情,但眾人哪裡還有這份閒心,尤其是陳奕誠,天剛亮在附近僱了幾艘打魚小船,安排人手去往蘆葦蕩檢視。
將近午時,派出的人馬陸續回返,都說那蘆葦蕩中的水道曲折狹長,往裡走了好幾裡,卻仍不見昨夜那船的蹤影,遍尋不得,只好作罷。
趙佑倒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聽完彙報也沒太在意,這德澤湖風光幽美,宛若仙境,那戴鬼面之人氣息平和,並無惡意,說不定是什麼高人雅士在此隱居也說不定,人家不願意與人碰面也就算了,不必強求。
經過此番遭遇,船家也看出他在一干人中的地位,料定是遇到了貴人,侍候得越發殷勤,小心賠笑,順著他的心意在湖上這裡轉轉,那裡停停,直到黃昏時分這才啟程,出了湖口鎮,再往下面駛。
又過一日,天色略為陰沉,大船扯起風帆,順風順水行駛在江面上,吃過早飯,趙佑正坐在船頭與槳手們閒聊,忽見一名漿手從船尾奔上前來,倉惶叫道:“船家快看,後面來了艘船——”
趙佑站起來,與那船家一道去到後梢張望,遠遠一艘船隻五帆齊張,乘風追至,風帆上一頭黑漆漆的獨角龍張牙舞爪,觸目驚心。
“是黑龍幫?”趙佑低問。
船家點點頭,面色有些泛白,強自鎮定道:“趙佑莫怕,我們這是載人的船隻,吃水淺,他們一看就知道,不會停留的。”他頓了下,目光在他臉上身上看了看,又道:“保險起見,趙爺還是跟陳爺坐在船中為好。”
趙佑知道他不想惹事,依言拉著陳奕誠進得船去,行進時朝上望一眼船篷上的灰白印記,心裡好生抱歉,這船早被黑龍幫人盯上,這一仗其實在所難免,船家卻還矇在鼓裡,毫無察覺,還好己方早有防備,只願到時出手快捷些,儘量讓這大船少些損失罷。
三人坐在船尾船中,放下竹簾,從縫隙處朝後張望,見後面那艘船帆身輕,越來越近,而大船的速度逐漸放慢,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