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片寂靜。
地面鋪著厚厚的乾草,也不覺得冷,除了陰暗些,倒是比前幾日的處境舒服多了。
坐了會,趙佑撲哧一聲笑出來:“諸位以前沒嘗過這階下囚的滋味吧?”
“還不是拜你所賜……”李一舟低聲嘀咕一句,被陳奕誠微怒的眼神一掃,想到他在南越皇宮的人質生涯,便沒了下文。
趙佑自己倒沒什麼,自嘲笑道:“這都是銘記終身的寶貴財富啊。”不過奇怪,他對在南越的那段經歷恍恍惚惚,影影綽綽,印象反而並不深刻,時間越久越是淡漠。
沉默一陣,陳奕誠淡淡開口:“先歇息一會,養足精神,靜觀其變。”
“是,將軍。”那兩人去到門邊,一左一右靠坐著,閉眼養神的同時,也不往警惕護衛。
藉著油燈微弱的光亮,趙佑環顧四周,檢視周圍的環境,看來這是間專門堆放雜物的房間,屋中擺設極其簡單,成捆的獸皮,大大的木箱,零碎的物事,七七八八堆了小半間屋子,剩下的空間卻還不小,足夠容納十來個人。
屋裡只有門沒有窗,顯得有些陰暗潮溼,也沒有桌椅,只有門邊一截小木墩,上面放著盞油燈,趙佑嗅了嗅,那是動物油脂散發的氣味。
“累不累?累了就閉上眼歇會。”見他大睜著眼睛,陳奕誠滿含寵溺低道。
趙佑嗯了一聲,順勢側躺了下去,李一舟湊過來問道:“哎,你們說那個大祭師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遙遠,到底人是站在哪裡說話?”
“不知道,不過我聽到那聲音是從雪峰傳出來的。”趙佑皺著眉頭,想起那人的話,“他自己也說了,是在辟穀。”
對於這一說辭,他倒是很快就能接受,在前世就聽說過類似的故事,比如西-藏某些地區的喇嘛,徒步登上苦寒極地,不吃不喝長達數月之久,除了稍微黑瘦些,並無任何不適,身體機能也沒有任何損傷,當然,未曾考究而已。
“看來這個大祭師是血祭的關鍵人物,須得小心對待。”陳奕誠看了看四周,沉吟道,“等到天黑,我們就出門去查探一番,先摸清地形位置,再設法找人。”
眾人一致點頭,陳奕誠又朝趙佑問道:“殿下身上的繩索,覺得難受不?要不要先解開?”
趙佑扭了下胳膊,再動動手腕,搖頭道:“綁我的那孩子個頭小,沒力氣,綁得鬆鬆垮垮的,倒是不礙事,就讓它綁著吧。”
想起這一大半天的遭遇,真覺得不可思議,要不是追那隻偷走自己內衣的金色小狗,絕對不會發現這石縫裡居然還別有洞天!
幾人在屋裡默數著時辰,看著那盞油燈慢慢變暗,燈火跳了幾跳,最後化作一縷輕煙,從門縫裡已經看不到外間的光亮了,天,大概已經黑了。
有些低低的腳步聲傳來,房門哐當開啟,那女孩進來,看到熄滅的油燈,微微皺下眉頭,從牆壁處摸出個小壺,添了燈油,將燈重新點燃。
燈光一閃,她轉頭看了或坐或躺的幾人,又推門出去,重新鎖好。
一個時辰之後,女孩重新出現,這回,她帶來了一罐水,沒看別人,直接將水罐放在陳奕誠面前。
“哎,這小姑娘真沒眼光,就算不放在殿……典公子面前,都該放在我面前吧!”李一舟瞧著那張冷漠的小臉,笑呵呵搭話。
趙佑看了看那女孩,果然聽話,只帶了水沒帶食物,見她轉身要走,趕緊叫住:“等等!”
那女孩停下腳步,靜靜站著等他說話。
趙佑扯了扯唇,露出個自認為誠摯的笑容:“你叫王姆?”
女孩看著他沒說話。
趙佑輕嘆:“王姆,這名字真美!”
李一舟剛俯下去喝了一口水,一聽這話,轉頭噴了一地。
“別浪費水好不好?”趙佑瞪他一眼,轉回頭來看向女孩,眸光流轉,又換上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你們是摩納族人,對不對?我們是從外面來的遊客,在山裡遇到風暴迷了路,不小心闖進來的,一進來就被綁到這裡來了,其實我們都是好人,真的。”
那女孩還是不說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趙佑微微笑道:“那個,王姆妹妹,你看我們被關在這裡也大半天了,不是也乖乖聽話,沒給你搗亂是不?不過這罐水真的不夠,你給我們多拿一罐水,再找點吃的東西來好不好?”
那女孩聽他一番話說完,徑直走上前來,一把將水罐拿走,平靜走出門去。
“喂,你怎麼……怎麼就走了?”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