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2部分

揮動,砂礫翻飛。

一尺,兩尺,三尺……

越往下,越是小心,生怕神劍之利會傷到小樂子的身體,到最後,乾脆用手刨,直到指尖創出血來,才終於觸到粗糙的衣角。

“小樂子!”

趙佑喜極而泣,放緩了動作,慢慢將那微涼的身軀挖了出來,平放在沙面上,仔細幫他抹去灰塵,清理臉上身上的砂礫。

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他更加憔悴,頭髮胡亂披散在面上,臉頰又青又白,深深凹陷進去,嘴唇灰白泛紫,如若不是那刀削般挺直的鼻樑,已經看不出原貌。

經過這一番折騰,他腰上的毒傷,更加嚴重了,之前用來包紮的布帶被粘膩的膿水整個浸溼,灰黃中夾雜著墨黑,和著沙土黏在一起,傷口紅腫,糜爛不堪。

趙佑看的滿目心疼,且寶劍割開布帶,那氈帽裡存水不多,只夠簡單清潔下傷口,再往自己身上一摸,內衫絲絲縷縷已經撕得所剩無幾,咬緊牙關,便用力撕扯了起來,給小樂子重新包紮傷口。

眼角餘光瞥見那人影猶豫靠近,欲言又止,邊做邊道:“有話就說,別藏著掖著的,我現在腦袋不好用,沒那麼多精力來猜……”

“我要消失了……”

“消失就消失,慢走不送……什麼?!”趙佑陡然抬頭,看著那越來越淡的人影,心底倏地升起不好的預感:“你說什麼?什麼消失?”

“原本還能陪你幾日的,沒想到剛才為了抵擋那巫女的法術,消耗了不少真元,這個影子已經沒法再維持了,等太陽出來的時候,就要散了。”閻王解釋完畢,見他垮著一張小臉,又笑著安慰道:“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等下一次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的。”

“下一次……”趙佑吸了吸鼻子,失落的情緒像潮水一般湧上心來,喃喃道:“可是我現在需要你啊,你走了,我怎麼辦?”

“這裡離沙漠邊緣已經不遠了,那巫女與我鬥法也受了些損害,暫時也不會再掀風浪,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擁有的能力遠遠超過你自己的想象,有神劍保護,一定能走出去的。”

“閻王……”

“下一次見面會在很久之後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一道白光在那影子微弱的人影中亮了起來,直至完全覆蓋,激射沖天。

趙佑瞪大了眼,直覺伸出手去挽留:“閻王……”

手掌抓到一片虛無,面前似有一縷輕煙掠過,被風吹散,再無人跡。

“閻王?閻王?”

四周靜靜的,只有漫天風沙,和頂上冉冉升起的烈日。

閻王走了,又只剩他一個人了……

哦,不,不是一個人,還有小樂子,身受重傷亟待救治的小樂子!

趙佑定下神來,收回手來,使勁擠出氈帽裡的水分,滴在他乾裂的唇瓣上,然後吸取教訓,將兩人的腰帶牢牢拴在一起,打了個死結。

“這下誰也別想再弄走你……”

靠著這只是潤的氈帽,又堅持過了一日,到了晚上,趙佑拖著小樂子,繼續朝前走。

這回運氣算是不錯,在就快精疲力竭之時,終於到得一處稀稀拉拉長有幾顆草木之地,靠著挖出來的幾段細白的植物根莖,算是飽餐了一頓,臨走之時,還意外找到一個破了個小口子的舊瓦罐。

到第二日太陽出來,想到閻王所說的蒸餾取水之法,挖了個沙坑,利用陽光、衣衫和瓦罐加上大半日時間,終於又得到一點淡水。

烈日將原本嬌嫩的面板曬得脫了一層又一層,不用看,光是摸一摸,也知道必定慘不忍睹。

小樂子臉的面板也是被曬得又黑又粗,比他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初有多餘的水,他還偶爾給彼此擦擦臉什麼的,後來也懶得再弄,將帽簷拉低,長髮弄散,儘可能蓋住面頰,任由它去。

又過兩日,風沙減弱,出現在視野裡的茅草植物越來越多,憑著過人的耳力,甚至還聽到遠處的蟲鳴獸聲,按照閻王的說法,他們已經走過沙漠邊的峽谷,穿過峽谷,前方不遠就是那巫女馬麗蓮所在的島主庭院。

這浮沙流域,噩夢一般的旅程,終於要過去了……

眼看勝利在望,趙佑開始一點一點加快速度,白天休歇過後也抓緊了趕路,能走幾步是幾步,到了夜裡更是拖著小樂子馬不停蹄,如此到了半夜的時候,終是困極,摸了摸兩人腰間繫的結頭,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

熟睡中,又聽得近旁那咔咔作響的聲音,像是骨骼在拉伸扯動,似醒非醒,似夢非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