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
黃沙漫天。
無邊無盡的沙海。
熾熱的光線明晃晃的直射下來,不由頭昏目眩,腳下發軟,重重跌回他的懷中。
這一切,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趙佑扯住他的胸襟,懊惱低吼:“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兩人過了那道山嶺,明明該是一片青綠草原,怎麼會變成一望無垠的沙漠?!
小樂子似乎是被他撞到何處,悶哼一聲,嘆道:“我也不知道,我們從山上一路滾下來,都摔暈了,一醒來就是在沙漠之中。”
“沙漠……”
趙佑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在登山之前將自己手刺破的那片草葉,難怪當時覺得眼熟,那正是自己前世在圖冊上見過的一種耐旱植物,好像叫做什麼野沙棘,從來就長在沙漠附近。
靈虛幻境,怪人戰陣,再加上這無邊沙漠,如此三道屏障,難怪那老婆子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執意放行,她根本就篤定自己去不了島主庭院,只能是命喪當場!
“似的,我們已經走進了沙漠,我怕那些盔甲怪人追來,不敢回頭只好帶著你朝前走,胡亂走了一陣,總算是摸出一些規律……”小樂子虛軟笑了笑,又道:“好在下船的時候我隨身帶了一支水囊,我們已經支援了三天兩夜……”
“三天……兩夜……”
趙佑喃喃念著,回想起自己在昏迷時被喂下的清水,以及後來的粘稠液體,再嗅得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陡然反應過來,咬唇道:“我們斷水多久了?”
小樂子愣了下,答道:“斷了半日……”
話聲未落,就被他抓住左手手掌,撩開袖口。手腕上幫纏的布條立時呈現眼前。
不顧他的阻擋。心急扯開布條。少年白皙細弱的腕部,儼然有著數道猙獰的刀痕。
“竟敢說謊!”
趙佑氣得掐他一把,又在他胸口狠捶幾下,口中呸呸做聲,恨恨說道:“誰讓你放血餵我了,誰稀罕和你的血,死小子,你好要命不要?!你,你真是個……大傻瓜!”
小樂子微微一笑,笑容裡盡是無奈的疼惜:“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認打認罰,只求主子別生我的氣。”
“你!”
聽得這一語雙關的求饒之言,趙佑又好氣又好笑,心底怒氣早就消去大半,但是就這樣饒了他,也實在不太情願,於是硬聲質問:“說,你的武功是怎麼來的?”
小樂子長眉一軒,老實答道:“是師父教的。”
“師父?”趙佑一挑眉,好奇問道:“你師父是誰?”
“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剛進宮那年,機緣巧合遇到一位武功高強脾氣古怪的老者,將一身技藝盡數教授,之囑咐我一句話,就是不在人前顯露武功……”小樂子顯然不願多說,含糊道:“不是存心隱瞞主子,只因師命難違,咳咳……”
趙佑知道江湖中一些前輩高人大都有些怪癖。此時也不再多問,只是惋惜道:“要是你那師父早些遇見你,教你武功,你也不至於進宮做太監……”
小樂子眨眨眼,並無哀怨,眼底有絲笑意一閃而過:“我不進宮,有怎麼能遇見主子呢?我不後悔的。”
“你啊,真是個傻小子……”趙佑長長一嘆,也不知自己在懊悔什麼,想想也是,生命如長河奔流,一去不返,人只能朝前走,向前看,卻哪有那麼多如若假設!
既然已經身處沙漠之中,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當務之急卻是要儘快走出去,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到達目的地。
小樂子見他沉默不語,湊近笑道:“主子可是原諒我了?”
趙佑橫他一眼,哼道:“想得美,只是留用察看,根據你的實際表現在說後話。”想了想又道:“從今往後,凡事都要向我稟告,不準有所保留。聽到沒有?”
“從今往後……”小樂子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什麼,忽而一笑:“是,主子,我記住了。”
趙佑點點頭,當下也不再理他,坐在原地歇了一會,便是四下張望,觀測周圍的地形。
老師所繪的地圖沒錯,這裡原本是青山原野,後來不知出了什麼變故,被漫天黃沙覆蓋,成了這般情景。
沙漠……
黃沙漫漫,教養當頭,無休無止的道路,飢渴交織恐怖苦楚的旅程……
沒有駱駝,沒有路標,沒有水,沒有食物……除了琅邪神劍,統統都沒有,一想到漫長艱苦的旅程,心裡實在沒底,就憑赤手空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