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鐵心收回手指,嘆道:“胎兒已經將近四個月,是個男孩。”
趙文博面色不改:“保大人。”
趙佑聽的又是感動又是難受,捧著那剩餘的碧靈丹,低叫:“外公,這碧靈丹還有八顆,再喂母妃吃幾顆行不?”
藍鐵心徐緩搖頭:“藥不對症,再多也是無用,只能用以續命,卻不能去除病因。我先試著配置解藥,室內人多氣雜,不利修養,還請陛下屏退閒人。”
趙文博微微頷首,朝向外間一干守候的太醫道:“你們先退下吧,從即日起,太醫署御藥房的所有藥材用具,都交由藍先生管制呼叫。”
太醫令連連稱是,領著眾人噤聲退出。
此時卻有人在殿外高唱:“秦太傅求見!”
“快快請進!”
趙文博面上一喜,當即跨出屏風,去到門口,將泰俊傑迎了進來。
泰俊傑與藍鐵心見了禮,手掌一翻,直截了當道:“諸位請看,娘娘是這桃花島鎮島聖物雙頭怪蛇咬傷中毒。”掌心一隻木匣,匣中卻是那兩顆破爛的蛇頭,以及一段細長漆黑的蛇身,“雙頭蛇怪,為桃花島獨有,是天下第一奇毒,幼時墨黑,長大後深灰,最後變為銀白,顏色轉淡,毒性逐步增強,直到無解。”
一番話聽得眾人心驚膽戰,還好,只是墨黑幼蛇,有法可解。
藍鐵心知他是足跡遍佈天下,見識不凡,趕緊相詢:“先生可知救治之法?”
“這個我倒是碰巧知道。”泰俊傑沉吟道:“雙頭蛇怪毒性猛烈,普天之下,若是連藍先生都無法配出解藥,就必須去海南島,找海南島討要他園中所中的七彩水仙,此花一莖七穗,色澤各異,是雙頭怪蛇的剋星。”
看了看榻上的藍婉晴,又搖頭嘆息:“去往海南島走海路,風大浪急,沿途艱險,就算索藥順利,來回也至少需要兩三個月,我擔心……”
趙文博沉聲道:“老師但說無妨。”
“我擔心,娘娘與腹中龍胎熬不過去。”泰俊傑長嘆:“而且,這前往索藥的人選,必須藝高膽大,心思縝密,身為童男亦或單女之體,方能由護島神鳥引導上岸,否則就只能在海島外圍飄蕩,永遠登不了岸。”
“童男童女?”
“不錯,那神鳥對人體氣息最為敏感,是否經歷男女情事,一嗅便知。”
室內寂靜無聲。
一直沉默的趙佑緩緩抬頭,面色淡定,目光悠遠。
“我去。”
……
這日一大早,趙氏王國天子趙文博下旨,在皇家禁衛軍和羽林郎中選拔五十名符合條件的青年軍士,由郎將陳奕誠帶隊,做足準備,三日之後離京前行,前往海南島,求取七彩水仙。
陳奕誠接下任務,只花了半日時間,就將五十名將士挑選出來,帶到泰俊傑府中,詳細研究海南島地形地貌風土人情等等,沉著備戰。
太后壽宴發生變故,各國賓客紛紛告辭歸國,趙文博也不挽留,巳時親自送到錦繡門前,丞相湯伯裴、御史大夫羅石與鎮國大將軍陳寶國按照禮制一路相送,直到出得帝都城門,方才回返。
月清宮正殿,燈火通明,帷幔低垂,空氣中縈繞著淡淡藥香。
就在陳奕誠等人積極準備之時,趙佑卻是坐在母妃榻前,單手支頤,暗地思量。
他的主動請纓,當時就遭到三人一致反對,尤其是藍鐵心,更是大搖其頭,堅決不允;而泰俊傑,則是朝他瞥來探究一眼,意味深長。
正是這一眼,令得他忍住不言,不錯,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出了名的紈絝皇子,終日流連青樓花榭,若說還是童子身,大抵也沒人相信。
營救母妃可以另闢途徑,自己隱瞞多年,不到萬不得已之際,沒必要就此穿幫。
於是緘口默然,立在一旁聽幾人商議,由外公藍鐵心將剩餘碧靈丹收攏,定為每十五日服用一顆,輔以針灸內力壓制毒性蔓延,加上太醫署御藥房人參靈芝首烏之類的珍貴藥材,如此能堅持四個月,爭取在這四個月之內,不是順利去往海南島求得解藥,就是他自己研製出解毒藥方……
沒過一會,小桌子進來,將打聽到的早朝內容斷斷續續複述出來,還帶來一個驚人的訊息——
大王子趙文與二王子趙卓感念藍妃恩德,居然向趙文博請求,欲與陳奕誠一道前往海南島,以盡綿薄之力。
(藍婉晴在救駕的第二天即晉升為妃位。)
趙佑聽得哭笑不得,尋了個藉口出門,前往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