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藏在那裡,卻感覺不到惡意。
那是誰?
趙佑吸了吸鼻子,在滿堂男人汗味與氣息中,隱約聞得一線淡淡的少女幽香,有別於場下舞著濃郁的脂粉香氣。
略一轉頭,就見幕簾微動,一隻小手朝自己方向輕輕揮動,動作瞬間閃過,便是隱在幕後,消失不見,那指尖掛著一溜銀光,在半空中掠起漣漪般的浮影,逐漸朝堂外去了。
趙佑心有所悟,找個藉口溜出廳外,果然在長廊邊上見得那一抹粉色人影。
“你找我?”
“阿丹。”幽朵兒將他拉到暗處,警惕看看四周,低聲問道:“你怎麼到莊子裡來了?”
趙佑隨口笑道:“我這不是來看你麼?”
幽朵兒一跺腳,急道:“誰跟你開玩笑,我跟你說,你快走,要不就來不及了!”
摘由聞言一驚:“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自然是大事!我也說不清楚,你反正快走,別來摻和!趁現在還沒開始發令,我帶你出去……”
“慢著!”趙佑一把拉住她,沉聲道:“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明白,我是不會走的!”
幽朵兒被他忽如其來的凌厲眼神嚇了一跳,但見那少年長身玉立,素日慵懶散漫的氣質頓時變得尊貴威嚴,不禁喃道:“等下廳內碎杯為號,恐將有一場惡戰,屆時刀劍無眼……”
果然是場鴻門宴!
趙佑冷笑一聲,緩下臉色問道:“這等大事,你如何知曉?”
幽朵兒嘆道:“二長老騰別,是我教養恩師。”
趙佑哼道:“這是馬麗蓮的主意?她成親在即,此舉意欲如何?”
幽朵兒搖頭道:“我聽說跟島主無關,卻是簡長老策動我恩師他們,說是陳公子年少輕狂,目中無人,恐將人不好遏制,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趙佑想起那中途離席之人,又問:“兆劍明呢,他是不是也有份?”
幽朵兒遲疑了下,道:“這倒不知,不過兆島主素來與簡長老交好……”
後面的話,無需多說,趙佑也已明瞭,當即冷笑道:“難怪中途離席,原來是製造不在場的證據,以便在心上人面前撇清關係,此招甚好!”
看一眼那邊燈火輝煌的廳堂,又有爭執聲響起,甚至有案几推到酒杯落地的聲響。
幾乎同時,大堂兩邊頓起騷動,山莊各處衝出無數黑影,其中也有趙氏王國服飾的侍衛,但更多的,卻是裝備齊全明刀實槍的島人!
伴著男女驚呼聲,原先在堂上表演的舞者與樂師紛紛奔逃出門,快速退走,大門哐噹一聲,從裡面關上,阻隔外間所有的視線。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得流暢自然,找不出絲毫破綻。
趙佑定了下神,稍一挑眉,朝幽朵兒問道:“你方才說,馬麗蓮對今晚之事毫不知情?”
幽朵兒點頭道:“是島主忙著籌備婚事,自然無暇顧及。”
趙佑握緊她的手腕,眼光幽幽:“她在哪裡?你快帶我去!”
對方醞釀已久,又有人懷恨在心,今晚此事絕無幸了,要想兵不血刃已經不太可能,只有盡最大努力減少傷亡……
自己衝回廳內只能是添亂,馬麗蓮,她是唯一的救星!
幽朵兒被他捏得腕都生疼,從來沒見這少年著急發怒的模樣,不由心頭一軟,嘆氣道:“你別急,我帶你去便是。”
廳堂之外是四通八達的廊廡,越往裡走,燈火越見稀少,也越顯寂寥無人。
趙佑被幽朵兒拉著一路飛奔,也不知行了多遠,終於在一處半掩的院門前停住。
這馬麗蓮,所住之處竟如此偏僻?
忍住驚疑,腦子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感覺到身旁之人掌心裡慢慢溢位薄汗,身子也是隨風輕顫,不由低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幽朵兒輕輕搖頭,指著院門道:“島主……就在這裡面!”
說話間,忽然有人低喝,兩道刀光刷刷遞進:“主人有令,擅闖者死!”
趙佑被幽朵兒用力一扯,矮身避過,眼見刀光半空轉向,眨眼又至,本能抬起左手,錚的一聲扳開機括,食指對準那撲來的人影,毒針激射而出!
來人應聲而倒,立時斃命,而門邊,則是躺著另一名被幽朵兒巫術放倒之人。
幽朵兒見他無恙,驚喜道:“你還會使暗器?”
“那是用來救命的玩意。”趙佑收回手來,走進地上兩人,看清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