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距他胸口僅有寸許,“三王弟,你別怪二哥心狠,怪就怪你生在帝王之家,卻胸無大志,還如此心軟……”
“主子!”眾人驚呼,作勢奔上前來。
“二哥!我們是兄弟!”趙佑眼裡已有淚光。
“兄弟……”趙卓喃喃出聲,略一遲疑,仍是力道不減,一劍刺出。
只聽得哐噹一聲,長劍落地,趙卓捂住右胸,眼睛睜得大大,不敢置信,一絲黑血從他指縫流出,隱隱可見幽藍色的微光。
“你……”
怎麼可能?
他明明已經出手,怎麼會有比他長劍還要快的光芒出現,局勢瞬間扭轉!
“二哥……二王兄……”趙佑閉上眼,面露痛色,慢慢收回手來,“我給過你機會,你自己不知珍惜……”
身為江湖中最大門派的領導人,就算沒有武功,卻也絕不是任人宰割之主!
自己只是在賭,賭他的良心,賭他是否還有一點骨肉親情,之前但凡他稍微表露一分善意,能放自己一馬,而不是揮劍相向,自己也不會扳動魔戒的機括,射出毒針,用以自衛!
只怪他,太過心狠手辣,不留餘地!
“我還是小看了你……”趙卓頹然倒地,面上浮起一絲苦笑,“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任你處置!”毒液滲入血脈,他的嘴唇已成烏紫,氣若游絲。
眼見大勢已去,牆頭矗立的青衣人等收回弓箭,面如死灰,被制的黑衣侍衛趁機脫離包圍,奔到昏迷的趙文身邊。
“放下武器,我會稟明父皇,饒爾等不死,九族不予降罪!”
一聽此言,沒有半分猶豫,青衣人齊齊躍下跪拜,雙手將鐵弓利箭舉過頭頂:“屬下愚昧,謝王子不殺之恩,願將功折罪,誓死效忠!”
日月神教門人大喜過望,紛紛上前,將對方武器繳下,就連別在腰間的短匕也一併卸了。
趙佑抿唇,微一側頭,但見一道灰白人影從天而降,輕飄飄落在他身邊,於滿地狼藉處長身玉立,笑如春風:“主子。”
一見來人,眾人喜笑顏開,齊喚樂主。
不錯,正是小樂子。
就因為察覺到他的悄然到來,自己才能如此放鬆,放開手腳,板回劣勢。
“小樂子,去,封住他的血脈張經絡,防止毒氣攻心!”
小樂子微詫,仍是不動聲色,依言執行,啪啪幾聲,將趙卓各處大穴盡數封住,低道:“好了,主子。”
趙佑輕輕吁氣:“火速回宮,外公走時留有些許丹藥,希望還來得及救命!”
小樂子眼底閃過一絲理解之色,並無二話,抱起趙卓,飛一般朝寺門方向馳去。
他隱身在側看得分明,主子與趙卓只三尺之遙,板動機括的同時,亦是從左往右調整了位置……
最後時刻,主子仍是心存憐憫,無意取他性命,否則,中針之處,當是他的心臟!
兩位皇兄皆被快馬加鞭送回皇宮救治,趙佑留在現場,指揮若定,清理善後,安撫下屬,直到暮色降臨,才拖著疲憊的步伐,姍姍而回。
此時此刻,退無可退,只能選擇面對。
夕陽下,宮門大開,一群人黯然佇立,晚霞的光芒縷縷射下,映出天子趙文博慘痛而沉靜的臉龐。
趙佑疾走兩步,揮淚拜倒:“父皇,對不起……”
趙文博黯然擺手,“朕都知道了,不能完全怪你……朕只想問你,現時是如何考慮的?是否還不改初衷?”
趙佑啞然,有什麼東西如風雲雷電,在頭腦中一幕幕徐緩掠過。
遠在大美帝國沙漠,苦苦掙扎不知生死的鐵士……
鮮血染紅的枯井,殘破不堪的遺體,青綠竹簪上刺目的暗紅……
牆頭上突然竄出的人影,長劍襲來,羽箭激射,耳廊處的血漬已經乾涸,卻還隱隱作痛……
痛的豈止是身,還有心!
成王……敗寇……
日月神教或者有實力,有潛質,卻始終只是個江湖門派,行為受限。
要反擊,要復仇,要改變被動挨打的局面,給幕後之敵以迎頭痛擊,就必須登上更為尊貴顯赫的位置,獲得更為堅固支撐的根基,擁有更為強大不可戰勝的力量!
天意,不可違!
責任,不可避!
內心深處,有什麼信念轟然倒塌,又有新的信念順勢而生!
趙佑垂頭,低答:“我想好了……”
一瞬間,眼中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