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遞了過來:“這裡冷,殿下還是把外袍穿上吧,小皇子餓了,交給我就好。”
趙佑看著她,抱著元兒沒動,乳母察出他的敵意,笑道:“殿下方才不是說小皇子餓了,不舒服嗎,我也懂些小孩子的常見病症……”
也許是聽見熟悉的嗓音,元兒哇哇哭起來,邊哭邊伸手。
無奈之下,趙佑只好將孩子給她,並不忘告誡:“他剛才出了些汗,背上有點燙。”
泰業真要對元兒下手,早就做了,也不必此時派人前來。
乳母將元兒抱過來,檢查了下,安慰道:“殿下不用擔心,只是餓了,動來動去才出的汗水,沒生病。”
趙佑聞言稍稍寬心,看著她側過身去,解開胸襟喂元兒,這才猛然想起男女有別,趕緊轉過身去,穿上外袍,靜立不動。
乳母哺乳完畢,整理了衣裝,又把元兒遞迴給他,只說每隔半日就會過來,便開門出去。
元兒吃得滿足,兀自酣睡,小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容。
趙佑抱著他重新坐回地上,短短的被褥全裹在他身上,又扯了披風將兩人圍住,努力抵制這一室冰涼。
不久後飯食送來,只是一碗冷掉的清粥,一塊硬邦邦的乾糧。
乾糧裡仍有異樣的氣味,清粥倒還好,趙佑依樣將乾糧掰碎,撇在牆角中,清粥則是喝了個乾乾淨淨,肚子裡總算是不那麼空虛。
如此過得兩日,不知是小屋裡汙穢不堪,氣味著實難聞,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又一輪乳母哺乳之後,房門一開,衝進來幾名身強力壯的大漢,矇住他的眼往外拖。
“你們做什麼?要帶我去哪裡?叫泰業來見我!”
來人默然無聲,只是繼續動作。
“住手!我自己會走!”
兩日來忍飢挨餓,他就只喝幾口清粥,根本沒有力氣阻擋,只是將元兒緊緊抱在懷裡,任由他們推搡擺弄。
等到眾人停了手,感覺自己被扔在一處更為狹小的空間,牆壁堅硬,地面冰涼。
這是要做什麼?
是要殺人滅口,還是棄之不顧?
臉上的布巾被蒙得死緊,勒得後頸生疼,扯了半天也沒扯下來,索性放棄。
其實已經感覺到室內昏黑幽暗,就算露出眼睛來也沒用,好在他還有聽覺觸覺,並不是一無所知。
定了定神,揣測著泰業此舉的用意,心裡鬱悶不安。
許久許久許久,遠處傳來駿馬賓士的聲響,蹄聲密如驟雨,方向正是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而來。
馬蹄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仿若能感覺到馬上之人迫切的心情。
終於,駿馬一聲長嘶,似被人急急挽住,停止不前。
“我來了!”
清朗中略帶沙啞的男子嗓音,是那般熟悉,那般悸動人心
是小樂子,是他……
趙佑只覺得眼眶一熱,忍耐已久的淚水不住滑落,滿心雀躍。
他來了,就像是身騎白馬的王子,踏霞乘風,來拯救自己於水深火熱,無邊地獄。
“我來了。”趙佑聽見他嗓音清冽,寒冷中夾雜著絲絲怒氣:“人在哪裡?”
腳步聲聲,紛繁雜亂,似有不少人衝了過去,將他團團圍住。
趙佑沒聽到他身後的馬蹄聲,心中暗罵蠢材,他竟然又是單槍匹馬,一個人來!
沒有臆想中的刀劍齊發,只聞得那一聲拉連一聲的歡呼:“二公子,是二公子!”
“主子等這許久,終於把二公子等來了!”
二公子?
他們叫他……二公子?
趙佑腦中剎時一片空白,只覺得一顆心由胸腔裡發顫,毫無規則亂跳,已經不再是自己的。
二公子……
一絲久遠的記憶湧入腦海——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可是為什麼是他們,是泰業的手下這樣叫他?
熱鬧寒暄的聲音遠遠飄了過來,他聽在耳中,腦子似乎僵住了,怎麼也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直到泰業的聲音響起。
“哈哈,四弟來得正好,這次多虧有你,要不然我怎麼能如此順利實施計劃,摧毀日月神教總部,抓獲趙氏王國兩位皇子……”
四弟……
泰業喚他四弟!
剎那間,天崩地裂,萬物無存。
他聽到了自己心碎聲,鮮血迸發,殘破不堪——
這世界,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