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
“王爺,喝茶了。”屋外的丫鬟呈上托盤,正春新發的碧螺春芽兒,拿往年的雪水泡了,熱騰騰的端上來,百里巽風兩手沒空,只好吩咐
丫鬟擱在桌案上,他稍後再喝。
這邊百里巽風才放好信筒,放下雨兒,轉手便拿起茶盅,掀蓋呼上兩口,圖紙還攤在桌上,百里巽風打算歇息會兒,喝口茶再看;那邊莫芋扶著腰瞎逛正好瞧見書房裡百里巽風端著茶杯飲茶,他腦袋立馬閃過一道危險的光,大喊一聲“別喝!”,衝過去一掌打掉了百里巽風手裡的茶杯。
百里巽風愣是呆了,莫芋鬆了口氣,才要開口解釋,不料另外來一聲淒厲的哭喊,莫芋扭頭一看,嚇得心登時都揪了起來。
“哇——”桌上的雨兒不偏不倚,被灑出的茶水澆個正著。
迅速反應過來的百里巽風趕忙將雨兒抱起來,大喊“來人!”,又掀開雨兒的小衣服,一看那白嫩的屁股上,被燙的紅了大一塊,胖小手甚至燙起了泡,一時心疼得,又是呼氣又是安慰,“哦哦,雨兒乖,不哭不哭,爹爹呼呼,不疼哦……”
雨兒哭得撕心裂肺,莫芋站在那兒像傻了一樣,他剛才幹了什麼?雨兒哭得這樣可憐,叫他心揪得都皺起來一樣,疼得不得了,他也急忙上前想察看一番雨兒的傷勢,卻沒想到百里巽風也同時伸手,正好擋在他的面前。
“王爺,出什麼事了?”管家丫鬟們忙不迭的趕來,一看這狀況,都不用多吩咐,各自端熱水毛巾備冰塊請大夫忙得不亦樂乎,莫芋看著雨兒哭花的小臉,剛想上去抱抱她,不料管家在外大喊,“王爺,冰塊來了!”
百里巽風看了他一眼,抱著雨兒急忙奔出去。
莫芋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怎的手腳冰涼。進來的丫鬟以為他急傻了,安慰道,“王妃莫急!小孩子不注意燙傷而已,精心治療會好的。”
莫芋搖搖頭,丫鬟攙他去看雨兒也不動。
他怎麼有臉再去看孩子呢,百里巽風走時那一眼,一下把他打得抬不起頭來。那眼神裡什麼都沒有,一絲複雜的情緒也無,既不埋怨也不怪罪,如同看陌生人一般,輕輕的一眼。莫芋知道百里巽風的意思,他剛才的舉動太不像他自己,瘋狂而不計後果,百里巽風不認識這樣的莫芋,這樣的莫芋還是雨兒娘麼?
***
趙四領著莫蕪往南行了數日,突然折返。
莫蕪尚不知緣故,他倆在路邊茶亭歇息,突然見端杯的趙四眼光閃了閃,隨後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莫蕪一緊張,怕他又有什麼鬼主意。
“幹、幹嘛!”
趙四湊到他身前,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我在想,是不是被你個小兔崽子給騙了……”
他二人相隔僅數寸,離得極近,莫蕪任何的細微變化都能盡收眼底。這小鬼眼睛閃了閃,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真有鬼。
“自然是沒有騙你,若不信,你別跟著我好了,我也不帶你去找那秘密。”這小鬼現在說起話來,字字清楚,絲毫不拖泥帶水,也不知道是哪時起脫胎換骨了,趙四冷笑道,
“別!您帶不帶路我都不要這秘密了;我才想明白了,這秘密——哼,我拿不了。”
他將茶碗放下,“小二!結賬!”說罷,拉起莫蕪,往來時方向返了回去。
“我算曉得了,這所謂‘秘密’其實就是財寶,要不是錢,我拿著也沒用;所以說呢,還是讓人家替我來探探路比較好。”
莫蕪被他押著,卻笑了開道,“怎麼,你怕了?不敢去?”
“嘿!小兔崽子,別激將我,老子還吃你這一招?!”他推一把莫蕪,“就是你這態度才可疑!這麼乖乖帶路?哼!別你爹又埋個什麼機關在那等著我,叫我當了冤大頭!”
他說得倒是實情,這會子莫蕪見他大約是打定主意不去了,心頭才緩了口氣,別說他不知道那秘密埋在何處,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叫趙四這歹人給搶了去啊。
趙四又道,“昨兒個夜裡我就琢磨了,你爹這秘密不簡單,老王爺是什麼人——風浪閱盡的老狐狸,他都能栽在你爹手裡頭了,我這小賊子估計更爬不出他老人家手掌心,他這圖紙裡要真是藏著寶藏,那也是富可敵國的龐大資產,我只是想撈點油水衣食無憂,若真全落我手裡了,指不定樹大招風全把蒼蠅蚊子給招來了,前幾日我也是昏了頭,想著錢財就不要命了,仔細想一想,不划算哪!”
莫蕪沒料到,這趙四看起來兇眉刀疤臉一副強盜粗人樣,竟還有如此細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