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雨兒笑得眯了眼,張牙舞爪去撈劍穗,眾人也都變了臉色,看小郡主那神情,莫不是喜歡這青冥劍吧?
這青冥劍乃是凌靖仇母親的遺物,劍鋒上鏽多年早已不開刃,因此凌靖仇時常佩於腰間以作裝飾,哪知今日被百里筱雨看上,抓著他的劍穗不肯撒手。
莫芋也覺得尷尬了,他從百里巽風手上接過雨兒,企圖帶她離開,但雨兒好像真的看上這把劍了,眼看要將他與劍分開,竟哇哇哭了起來,把她父母兩個齊齊嚇了一跳,立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凌靖仇豁達,遞了劍給莫芋,怕他不好意思接受,便道,“權當借給小郡主吧,隨時可還。”
莫芋正猶豫著要不要接,就聽見旁邊兩個大臣小聲咬耳朵,一個說“嘖嘖,這小郡主竟然喜歡劍器,看來以後估計是紅顏巾幗,武裝守我百里王朝啊!”
另一個則有些不屑,“哪家女娃兒耍這些刀刀槍槍的,到底還是不成體統。”
這些話一字不漏給百里巽風聽了去,他眉毛一挑,快步走道院中,隨即大聲喊道,“來人!上槍!”
一把通體烏黑的長槍飛了過來,大家紛紛出門觀看,只見百里巽風接槍回身,一招漂亮的燕子抄水,帶槍迴旋到雨兒和莫芋面前,一大一小都瞪大了眼,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百里巽風瞅他二人一模一樣呆愣表情,頓時玩心大起,一把脫手了槍放任槍尖直刺而出,正好對著剛才那講閒話的兩人面門,那二人嚇得連連後退,尤其是語出不屑的那位,急得差點摔倒;百里巽風嘴角冷笑,截住槍尾翻身一個游龍擺尾,槍隨人走在空中呼呼甩了個大圈又收了回來,那兩人鬆了口氣。百里巽風奔至林間,這初冬的竹子依舊蒼勁,一人一槍遊走林間,遊刃有餘卻又虎虎生風,別看百里巽風這槍名不見經傳,也非絕世好槍,不過普通的烏鞘木杆,戰場上隨處可見,卻也有一百十數斤重,抗起來並非易事,而百里巽風不僅扛起槍來,還舞的悠閒隨性,完全沒有槍體本身給人的沉重之感。他人帶著槍輕巧靈活,一會兒又從林中竄到眾人面前,最後一下擎天之勢,託槍傲然而立,猛然間手掌棄槍,任這百餘斤的重物直直插入土中,隨即一聲卓然吭響,那槍屹立在院中,嗆起一層薄灰。
“咳咳……”眾人不禁掩鼻遮臉,百里巽風看著莫芋,後者用袖子替雨兒遮臉,還不忘回頭瞪他一眼,好像在說,“做事一點分寸都沒有,嗆到孩子怎麼辦!”
百里巽風微微一笑,意氣風發走到莫芋面前,問他懷裡瞪大眼睛的女兒,“雨兒,怎麼樣!”
雨兒急忙張嘴,“呀呀、呀!”她忙不迭的樣子顯得異常興奮,彷彿在說:爹爹好棒爹爹好棒!
百里巽風俯身捧著雨兒小臉道,“記住雨兒!你是我百里家的小郡主!愛文愛武都隨你!”他說著看了眾人一眼,轉回頭接著道,“文武無別,重要的是要用手上的筆或武器,扛起天下蒼生的重任,女兒又怎樣,生女亦如男!雨兒,你是愛著清明蕭條的長劍呢,還是喜歡這威武神氣的長槍?”
他一揮手,與莫芋並肩站立,此時塵囂散去,一柄長槍赫然映入眾人眼簾,青天之下,槍頭白光綻放。
抓周之禮大概真有它靈驗之處,否則大約也不會作為習俗流傳了下來。自打滿月周禮後,雨兒似乎是真愛上了長槍和武鬥,整日伸著小胳膊小腿亂揮,誰抱都不安分,莫芋拿她沒辦法,乾脆丟在床上讓她自己耍去。沒想到這孩子不到四個月就坐了起來,五個月的時候學會爬,丫鬟婆子連連稱奇,然後不到一歲時,就開口說話了。
百里巽風為人冷淡,但是對老婆孩子格外細心,雨兒什麼時候長牙,什麼時辰尿床愛哭,他都清楚,夜裡雨兒鬧得歡實,他總是拿兩團棉花塞到莫芋耳朵裡,把他用被子捂嚴實,再輕手輕腳下床,抱起雨兒放在臂彎裡輕輕晃,有時雨兒不太聽話,他還要來回走,躡手躡腳開門,陪雨兒到院子裡散散步,教她抬頭看天上皎潔的月光。一般早上起來的時候,莫芋是見不到這父女倆的,等他梳洗好上桌用飯,往往發現百里巽風抱著雨兒餵飯,孩子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找下人問得一清二楚,喂孩子時也是拿著小勺輕吹,含在嘴裡試試,等不燙了再餵給女兒。雨兒吃的嘎嘎笑,莫芋則是看傻了眼,百里巽風站起來八尺幾的大男人,健壯的胳膊裡挽個奶娃娃,他還輕言細語哄著,那張撲克臉怎麼看怎麼嚇人,莫芋一哆嗦,趕緊埋頭吃飯。雨兒是該給百里巽風帶帶了,生這丫頭的時候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於是莫芋註定要後悔了,尤其是懷裡的雨兒看見百里巽風就要抱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