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芋一陣恍惚,只看他臉龐漸近,眼中的光亮越來越大,隨即額頭處一陣暖人的熱觸來,百里巽風與他鼻尖相對,“我為你許下平生第一個諾言,‘目及天下,腳踏四方’……這也是我的夢想。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實現。”他眼裡的光亮終化作一片耀眼光芒,直抵莫芋心上。百里巽風捧住他雙頰,溫柔的擦去上面的淚水,許他一個承諾的吻,輕輕印在額上。
“那時候爹爹也出來,莫蕪也在,還有我們一家三口,我們一起去……”莫芋抽噎著,漸漸有些泣不成聲。世間眾生芸芸,竟真有人是懂他的!
他心中遺失已久的一塊終於被人找了回來,那人補好了他破碎的心,再送上另外一顆,叫那孤獨的心,再也不孤獨。
百里巽風重重點了一下頭,擒住他嬌嫩的雙唇,痴戀的吮吸起來。莫芋摟住他脖頸,任他輾轉反覆,兩人糾纏一時,均是難分難捨。
直到趙四在門外喊,“小王爺,眾將士已待命。”百里巽風才依依不捨放開莫芋,兩人膠著的嘴唇分開牽出一條銀亮的線,莫芋微微臉紅,聽見百里巽風溫柔的輕笑,“要送我麼?”
“當然要!”他毫不客氣地點頭。
百里巽風找來短褂給他穿上,仔細繫上每個釦子,又趴在莫芋肚子上聽了一會兒,這才不舍的分開。然後開啟門,一把抱起莫芋,朝外面走去。
門外一小隊羽林親衛已經整裝待命,百里巽風放下莫芋,躍上馬背,堅定地朝他喊,“等我!”
莫芋拼命地點頭,看見戎裝威武的百里巽風策馬而去,帶著他們的約定,遠方在陽光的照耀下一片光明。
七日過後,莫芋懷足七月,肚子較之以往有了質的變化,胎動明顯肚臍微尖。有經驗的僕婦斷定此胎定是兒子,百里老王爺高興,下朝便帶人來家裡拜訪。
莫芋和莫蕪正在後院下棋,莫蕪小孩子心性,坐不了一時半刻,便嚷嚷著乏味,莫芋打他手,壓著他下完一盤,莫蕪被他讓一手,還輸十幾目,便徹底耍賴不幹。第二盤兩人改下五子棋,下到一半,聽到丫鬟稟報,“王妃,凌大人求見。”莫芋大喜,催促莫蕪,“回房呆半刻,待會再陪你玩。”莫蕪前腳走,凌靖仇後腳翩然而至,莫芋回頭,七月不見,凌靖仇一如既往的清俊。過兩日冬至,天氣早已轉涼,凌靖仇畏冷,早早裹上絹錦層層的齊耳抹領,但他脖頸修長,一番打扮反倒襯得頸背更加挺拔端正,遠遠從廊子上走來,當真有書中才子的風範。莫芋笑道,“凌大人怎麼不帶扇子了,此物一少,你這翩翩公子的味道可就少幾分了。”
“莫芋可是在取笑我?”凌靖仇眉眼溫潤,遠沒有百里巽風那般凌厲,秋冬更替之時,越發顯出他深沉的氣質。
“哈哈哈哈,”莫芋爽朗一笑,“也是,大冬天的還扇扇子,凌大人可真要引人側目了!”
他俏皮活潑說得歡快,凌靖仇瞧他黛眉黑髮,粉唇大眼,比上
次更多了份嬌媚,心下本不禁一動,卻瞧見他肚腹渾圓,幾層厚衣下仍微凸而出,剛躍起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
“莫芋,你這是……幾個月了?”
凌靖仇問這話倒叫他有些羞赧,只低頭道,“今日七月足。”
“身體可好?”
“還好。”
凌靖仇嘴角勉強一翹,“那就恭喜你和小王爺了。”
莫芋本定位他為知己,哪知兩人相會竟無話聊,一時間冷了場。得知他有喜,凌靖仇五味雜陳,今日再親眼所見,真真在自己本就不太爽的心裡橫插一刀,半天也無意再說。
莫芋問他,“我爹最近尚好?”
“尚好。”
“還請大人多多費心。”
“芋兒何必如此客氣,謙虛套詞我二人無須講。”
“對了莫芋,近來益州蝗災,你爹得知訊息,對尚在此地的妻子十分掛心,不知莫芋有無訊息。”
“益州蝗災?”莫芋搖頭,“他們並未找過我,你一說,我也有些擔心。”
二人正說著,竹桃跑了過來,瞧見凌靖仇也在,便伏下來與莫芋耳語幾句,莫芋無奈,小聲吩咐竹桃,“隨他,你跟好他,別叫他又跑遠了闖出什麼禍來。”
“是。”
見凌靖仇看著他二人,莫芋忙解釋到,“巽風養的貓,整日裡上蹦下跳,很鬧騰的。”
“哦。”凌靖仇點頭,“貓是很頑皮的,要小心它有爪。”二人又寒暄幾句,凌靖仇起身告辭,莫芋目送他遠去,暗自鬆了口氣。莫蕪這個不消停的小鬼,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