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只譏諷笑道:“怎麼,又換了一張面孔麼?”
阿右低聲道:“已經被你發現,那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他雙手一分,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襟,只見肌膚上兩條鮮明的紅痕,自腰線沿著血脈的走向蜿蜒而至心口,趁著白皙的膚色,顯得異常詭異而妖嬈。
阿右道:“我中了師父天賜守陽丸的毒,只是暫時抑制毒性,若沒有在半月內返回金沙島,毒發無救,必死無疑。”淡然笑道,“就是用你們的命,換我自己的命。”
顧九城輕笑,俯下身子,曲指抬起阿右的下頜:“你別以為裝成這副模樣,我就會心軟。”阿右順勢抬起臉,眼波流離,呢喃著道:“可你已經心軟了……”
最後一個“了”字甫一出口,一枚鋼釘自齒間突然激射而出。這一下又快又狠又猝不及防,二人又相距極近。顧九城倉促之下,左手伸指疾夾,右掌猛然揮出,狠狠拍向阿右。阿右暗器射出,早放著顧九城反擊,一吐之下立時鼓足全身內力驅身相避,這一掌掠過他直拍到桌上,“砰”地將桌子拍得稀爛。饒是如此,阿右仍沒凌厲的掌風掃過,體內好不容易平復下的血氣又翻湧上來,唇邊流下一絲鮮血。
他再抬頭看向顧九城時,只見顧九城雙指緊緊夾住那枚鋼釘,釘尖距他左眼眼珠不過一絲而已。阿右暗道一聲可惜,還未等起身,就被怒衝上來的顧九城掐住了脖子。
顧九城方才極為驚險,在鬼門關前溜了一圈,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兇狠狡詐,決不再可手下留情。他用力將阿右推撞在艙板上,五指硬如鐵鉗,緊緊卡住阿右的咽喉。
阿右見顧九城眼中怒火升騰,面目扭曲,就要痛下殺手。自己被卡得喘不上氣來,雙目淚意翻湧,拼命提足伸臂掙扎。
正當此時,忽聽門外有人高喊:“阿右兄,你出了什麼事?快開門!”竟是唐又禮的聲音,緊接著紛亂的腳步聲噪雜而來,一人砰砰地敲門,叫道:“阿右,阿右,快開門!有事嗎?!”是單雲。原來船上艙房不利於隔音,再加上眾人正是提心吊膽之時,聽到這邊有打鬥聲,紛紛前來看個究竟。
顧九城沒有動,阿右也沒有動,二人面對面僵持。顧九城不鬆手,阿右也不再掙扎。只聽得井華厲聲道:“阿右,你再不出來我們可要衝進去了!”顧九城心知,這時若再殺了阿右,其餘諸人定會將自己看做殺手血印的同黨,得不償失。他慢慢放開手,後退一步。
阿右順勢滑落到地上,一口氣透入胸腔,握拳掩口不停大咳。他卻藉著這個時機,偷偷將本已按住機括的“碎魂萬毒針”收了起來。井華聽到房中有響動,再顧不得別的,一腳踢開房門,眾人一窩蜂闖了進來,等看清楚屋內情形,全都愣在當地。
只見阿右癱坐在地,身上衣不蔽體,面泛潮紅雙目含淚,顯得異常荏弱。顧九城站在一旁,面色陰沉,怎麼看怎麼像是被人打斷好事滿臉鬱卒的模樣。眾人先是驚愕,其次恍然,再次尷尬萬分。
孫承海摸摸鼻子,嘿嘿乾笑兩聲,道:“那個……那個……一場誤會啊,你們忙,你們忙……”眾人隨聲附和:“正是正是。”一溜煙走開。霍家兄弟相對yin邪地睒睒眼,一個低聲道:“顧九城這小子花名在外,如今手都伸到船上來了。”另一個道:“沒想到阿右平時一本正經,原來這麼……哈哈,哈哈……”
唐又禮皺皺眉頭,井華眉梢一跳,單雲動了動唇。這三人行走江湖多年,經驗豐富,均看出有些不妥,可也都沒有開口,各自走開。
這中間拖延一番,顧九城怒火已熄,他深深地看了阿右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阿右翹起大拇指,輕輕拭去唇邊那抹血跡,望著顧九城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光芒。
宋強聲隨眾人在阿右門前晃了一圈,慢吞吞踱回房中,腦海裡不斷現出方才阿右和顧九城二人的情形。誰成想平時不聲不響的兩個人,居然還有這等來往,嘿嘿。他倒不好男色,但見到方才那等旖旎風光,不免身上發熱,喝了幾杯涼茶,仍是難以排解。心中煩悶異常,早早便躺下,翻來覆去直到中夜才朦朧睡去。
宋強聲剛一閤眼,就聽到門外“僕”地一聲輕響,彷彿有人施展輕功,恰恰落到他門前。宋強聲猛的睜開眼睛,周身緊張起來,握住身畔長劍。凝神側耳傾聽半晌,沒有其他的動靜。他猶豫一陣,到底還是抵不住心頭好奇,悄悄起身,慢慢走到門前,輕輕開啟一條縫隙。
此時已是深夜,船上的漢子們都下了底艙去休息。海面起了風,大船左右搖晃得厲害,宋強聲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忙提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