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屯,還用了蕭證的名號,我想他是不打算回這兒,也不會再回蕭家了。」郎祈望覷了覷蕭證慘白髮青的臉色,道:「真正為朋友好,我才這麼說——你放棄他吧,蕭證。他根本是個不知感恩圖報的奴才,你還費心思在他身上幹麼?我不忍看你再作踐自己下去了。」
蕭證抿著唇,腦子裡轉的,是這十幾年來自己與冬生朝夕相處的一場一景;心裡頭沸騰的,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在他們之間繫上的牽絆。
——教他如何相信那些人的指控?
哪怕是惡鬼神魔入侵了冬生,冬生也會以他的道德良知抵抗到底才是!
洞穴之外,團結的村民們在長老的要求下,演完了這場戲之後,便陸陸續續地散去,只剩下了三長老與鄔家父子。
「先讓蕭公子沈澱一下方才的事情,讓他們好好地討論、討論,我們再進去裡面,給他們最後的恐嚇。」執法長老眉飛色舞地說著。
「您老別演得太開心,演得太過火了,會被看穿手腳的。」律令長老在一旁叮嚀著。
「為了犬子的事,勞駕諸位,真是非常抱歉,也感謝三長老。」宗一拉過了冬生的手,示意他。「快向長老們道謝。」
冬生面露猶豫。「這麼做,真的好嗎?證少爺現在一定很困惑……奴才不是不應該給主子帶來麻煩嗎?怎麼……現在這樣子,好像不太對……」
「傻孩子,長老們可是為了你啊!」宗一皺眉說著。
女長老卻笑了。「無妨、無妨,你將這孩子教得真好!看冬生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個多麼盡忠職守的奴才,這孩子也傳承了你的好血統,是標準的江家屯人,難得的好奴才呀!」
她轉頭面對冬生,伸手撫了他的臉頰。「生得也俊,你孃親不知有多疼你,走的時候也很捨不得吧?可是你這孩子呀,什麼都好,就是一點不太好。」
如母親般溫暖的手、慈祥的眼神,讓冬生胸口漲滿了對母親的思念。
「你的記性不太好。」
拍拍冬生的臉頰,她收回手,嚴格中帶著俏皮地說:「長老的話,要聽進心裡,牢牢記住。我們是教你們得以主子為優先,不可忤逆主子、不可擅自替主子作決定,可是最後頭我們還有一句更重要的話,你是不是給忘記了?」
最後面的那一句話?冬生拚命在記憶的大海里撈針。
「是不是要我們……記住自己也是人?」
「瞧,你記得的嘛!」她頷首道:「主子是人,奴才也是人,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日久生情,在所難免。」
奴才與主子相戀,這事兒在江家屯可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女長老有些羞澀地笑了。
「……大部分都是丫鬟與主子。許是冬生長得太俊俏了,主子也情難自禁吧。」她補充說。
「根據我們的經驗,主人與奴才相戀,結局不好的,通常都是奴才倒黴的分。這類奴才,碰上的多是些不把奴才當人看,只是一時想嚐鮮、想吃漂亮丫頭的豆腐,心術不正、不是真心相待的主子。
「咱奴才倘若遇上這種主子,那不是命,而是運不好。所以,千萬不能認命,要早早改運,離開這種主子,才是上上之道。」
她用力地一拍冬生的肩膀,道:「你放心,有我們三長老給你依靠,一定幫你找出你的主子是真心待你、把你當人看,或是根本不瞭解你,只是耍傀儡般地耍著你玩兒。我們江家屯的奴才,都是好的奴才,所以更不能被壞主子給欺了,要團結起來淘汰惡主子。這是對你好,也是對村子好,懂嗎?」
冬生還能說什麼呢?本來只是他一人的事,如今成了全村總動員的大事,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一個人喊停了。
「欸,咱們差不多該進去了。」律令長老看了看日晷,道。
「好!」執法長老重重地在冬生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你不用怕,交給三長老們吧!倘若他是個壞主子,我們必定將公道討回來!」
冬生擔心的就是這個。他並沒受到什麼委屈,用不著誰替他討公道呀!可是無論他說破了嘴,就是沒人聽他的解釋。他們都認定冬生受了委屈,還不接受冬生的否認。
欸,老天爺怎麼不幫幫忙?演變至今,冬生越來越不知道該怎樣收拾這個爛攤子才好了。
「方才我們已經請鄔家人確認過了,這字條上是鄔冬生親手寫的。想到欺騙那些姑娘家的人,竟是出自我們江家屯,實在丟盡了我們的臉面。我們已經將此人逐出我江家屯,不再當他是村民了。」
蕭證鐵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