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又夢到了他,火紅的衣裳,尖尖的下巴,有些狡猾有些溫柔的水眸,一笑起來有點春意盎然的感覺,讓人看了就會不自覺的彎起嘴角。
夢裡的他還是少年的模樣,穿著火紅的衣裳,掛著明晃晃的銀項圈,兩顆小梨渦漂亮極了。第一次見到他,我就被他的長相嚇到呆掉,如果不是他漂亮的劍法和滿臉的英氣,我簡直要把他當成了小姑娘。
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他說他叫楚菡音,我就叫他阿楚,阿楚阿楚,漂亮的人好聽的名字,他說大家都叫他菡音,只有我叫他阿楚,我好開心,好開心我是那個唯一~
現在想想,也許從那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他了。
記憶中的阿楚,總是開心的,他喜歡春天,喜歡夏天,喜歡秋天,喜歡冬天。
春天他拉著我跑到山上去看樹葉發芽,帶我去踩已經軟了的泥土,他喜歡泥土融化的味道;夏天,他和我一起下河摸魚,和我一起躲在樹上偷懶,以至於回去被他父親責罵;秋天,他和我去老鄉的田裡偷西瓜,偷過了還裝模作樣的給老鄉賠銀子,我問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去偷瓜,他總是說喜歡看我嚇得發慌的樣子;冬天了,他就穿著火紅的狐裘,到處看梅花~記憶裡,有他的地方好像總有淡淡的清香和他的笑聲……
我想我一定又看他看到著迷了,否則他又怎麼會露出要笑不笑的表情,那麼美麗,那麼鬼精靈。
我們有了婚約,我們成了未婚夫妻,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他的身上有和我一樣的荷包和玉佩,沒有戰事的時候,我們會坐在一起聊天喝酒,也會互不相讓的練劍比武,我們的玉佩交纏在一起叮咚作響,每到這時他總會笑的開心。
他再也不敢去看梅花了,那次的傷給他留下了寒疾,看他趴在窗子上可憐兮兮的望著外面,我就會心疼。
梅花開了,我跑出去摘了許多梅花插在瓶子裡,放了滿屋子,每到這時,他都會露出又不捨又歡喜的笑容。
也會抱著我的脖子,親暱的喊我的名字“蘇瑾,蘇瑾,你真好~”
阿楚啊~我好愛好愛~我的精靈~我只願和你相戀三生三世,太多了,我怕上天會嫉妒~
可是,可是,老天總是殘忍的,也可能是你太好,好到老天不饒過我們~
記憶裡你第一次哭了,一點點眼淚窩在你的眼角,久久不肯下落。
你再也沒有回頭的走了,你身上穿著喪服,那是我第一次看你穿素色的衣服,那麼冰冷,冰冷的刺痛我的眼睛。
平時穿慣素袍的我今天卻穿著一身大紅,是不是也刺痛你的眼睛~
那天是我的大婚,我成了駙馬,可是,我看著滿天大紅的喜慶,心裡卻只有
35、三分春 色,點點離人淚 。。。
你離去時那蒼白的臉色和喪服上的血跡。
我無力極了,老天,我該怎麼做才是對的,舅舅說阿楚的父兄都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我想保住阿楚就必須要有權有勢,好吧,我什麼都能做,只要能保住阿楚。
我喝醉了,我揭了蓋頭,我看不清那人的臉,我眼裡只有熟悉的大紅色,那是阿楚最愛的顏色~
“阿楚,阿楚~我好愛你~”
新婚之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公主很賢惠,她什麼都沒說,於是,婚後的日子就這麼開始了~
後來呢,後來呢~我想不起來~只是知道那段時間的記憶是空白的,唯一清楚的就是思念和痛苦。
無窮的痛苦。
阿楚~
阿楚~
世間最痛的莫過於失去你~可是,老天竟然讓我經歷兩次!
我無法形容,那天看到你躺在雪地裡,渾身是血時我的感受,聽見何意和蕭霽的哭聲,我實在是有些想笑的,他們在哭什麼呢,我的阿楚,像個精靈一樣,又怎麼會死~怎麼會死~怎麼會和死這個詞沾邊~
我還能看到你嘴角的笑容,我還能,還能聽到你在我耳邊嬉笑著說‘蘇瑾,蘇瑾,你真好~’
我還能~
我緊緊咬著我的手,甚至不敢呼吸,我害怕呼吸道空氣中他的血散發出來的味道,我害怕~
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
我回到了公主府,我的一雙兒子撲進我的懷裡,天青,雨過,是他最喜歡的詩句化來的名字~
雨過獻寶似的對我說“爹爹,爹爹,我找到我的名字的出處了,你聽我來背‘曉來雨過,蹤跡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兩分塵土,一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