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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浮夕道:“那麼就請帝君在這裡,賜死華嬪!”
墨夜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個洛浮夕,你一會兒要朕賜死華嬪,一會兒還要封她為帝后?你玩的是什麼花樣?死了還怎麼封?你給朕說出個道理來,說不出來,朕不會放過你!”
洛浮夕連忙又在墨夜面前跪下:“臣不敢說!”
“這種封【意圖殺朕的罪人為帝后】的大逆不道的話你都說了,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洛浮夕正色:“臣不敢【說】……但是,臣已經寫好了奏疏,請帝君過目!”隨後從懷裡掏出一本被自己身體溫度所溫熱的奏疏,鄭重其事的高舉過頭頂,放在墨夜面前。
墨夜沒有想到他會設想地如此周到,心裡說不出來的抑鬱,好像地上的這個人,已經是自己無法猜測的了。起碼,洛浮夕現在唱的是哪出,墨夜心裡猜不到。他狐疑地接過奏疏,翻開一看,居然赫赫《奏帝君三虧欠疏》的標題。
三虧欠?虧欠誰?
文裡寫的好,條條框框,有理有據,又是表臣子之忠心,哭社稷之艱鉅云云。而三虧欠的物件,就是華嬪!?
裡面的意思,大概是這樣說的:
虧欠一,帝君曾在朝堂說過,誰懷有帝裔誕下麟兒,就是帝后。雖然是在華嬪小產後才說了這條,但是帝君的話當時沒有說【此後實行】,也就是沒有分時間先後效應的,那麼華嬪也可以作為懷有帝裔誕下麟兒的候選。小產了沒錯,可下來的確實是男孩兒的精血。
虧欠二,華嬪是代人受過,代他人而死。死的冤枉,也是一大虧欠。
虧欠三,帝君之前沒有善待華嬪,華嬪失去孩子後還得不到丈夫的疼愛,就是最大的虧欠。
此三條大罪,不假,膽敢在帝君頭上扣罪名的,天下也不過一個洛浮夕!
三條虧欠後,就是洛浮夕的言辭鑿鑿:“賜死華嬪後,請帝君追封她為帝后!”
墨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問道:“退一萬步,就算朕預設了三大虧欠,那麼洛浮夕,你告訴朕,你之前說要封華嬪為後,就是說,要朕先賜死華嬪,然後再追封她為後了?封一個死人為後?”
洛浮夕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意思。
墨夜嗓子裡“哎”了一聲,又跳過洛浮夕之前的奏請,抓著第二個虧欠上說的【華嬪代人受過,代他人死】問道:“這個第二條裡的【他人】是誰?既然是這樣,她抵了誰的罪?你知道?”
洛浮夕道:“臣剛剛得知。”
墨夜臉上神色異變:“你好大的膽子,知道也不報?是不是要朕將你視為同黨?還是說,給你一個欺君之罪?還不快說!”
那洛浮夕定了定,“只有帝君答應華嬪死後追封,才能告訴您。”
“洛浮夕!”墨夜直接將《奏帝君三虧欠疏》劈頭蓋臉的摔在洛浮夕身上,氣得幾乎要將前面的桌子都踢倒在地,“你是不相信朕會殺了你麼?朕能給你無上的榮寵,一樣可以讓你一無所有!”
跪在地上的某人不動聲色,只是對著盛怒的墨夜淺笑:“帝君要殺一個人,易如反掌,只是,封華嬪為後,對帝君而言,不是一筆好買賣麼?”
“好買賣?哼,洛浮夕,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能說服朕,朕今天就廢了你!”
他再次給墨夜叩頭謝恩,這才直起背脊,不緊不慢道:“帝君不肯封后,自有您的考量,只是朝野謠傳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帝君的母后當年在宮中因為封后一事而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帝君不想再有這等慘劇,索性不封。其二,帝君恐怕所封之人家室顯赫,前朝多有外戚爭權奪利之事,攪得朝野內外烏煙瘴氣。只是您想,若封了華嬪,以後再也沒有人說中宮之位空懸,帝君可以理直氣壯【本朝就一個帝后,再不冊封】為由。且華嬪沒有外戚,不怕內外結黨,華嬪已死,沒有任何威脅。”
這番言辭,是洛浮夕在墨夜身邊這段日子裡摸索出來的,他知道對於墨夜來說,什麼是死穴。但凡可能威脅到他權利的人和事,都是他無法忍受的。所以,結黨,兵權,外戚,都是他的死穴。只要摸準了墨夜的心理,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一場博弈,墨夜會有什麼反應,洛浮夕並不清楚,特別是這個陰晴不定的帝君,旁人想要猜測他的回答,將會是件很痛苦的事,索性不猜,全部交給墨夜自己去定奪。說不定這番話以後,墨夜會是更加的怒不可遏,認定洛浮夕是狼子野心之徒。
在靜默的半刻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