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白宣也一愣,他在刑部大牢裡並不經常走動,來了好多回,不久前才看到這面詭異的石門,洛浮夕來頭一回就發現了,不能不說是孽緣:“我也不算太清楚,聽刑部尚書說,這裡面關了機要重犯,誰都不清楚關了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除非是帝君發的上諭,否則進門即斬。”
進門即斬?那麼嚴重?這分明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越是神秘,就越叫人心癢癢地想知道里面關了誰。
“門外守衛的那兩個人,也不知道?”
範白宣搖搖頭:“不知道,除了進去送飯的又聾又啞的老吏,誰都進不去。”
“又聾,又啞?”
正在好奇的時候,身後居然傳來了顫顫巍巍的腳步聲,三人回頭,卻見一個傴僂著腰身,鬍子花白,上了年紀的老吏,手裡握了一個粗糙的木桶,晃晃悠悠地摸著牆角走了過來,看到範白宣,拜了一拜。
範白宣做了個“請”的姿勢,那老吏就朝石門走去。“真是巧,那個老人家就是我剛說的進去送飯的人。”
老吏懷裡揣了一塊令牌,儘管每天都由他一個人送飯,那腰裡的令牌還是回回都必須交給門口的侍衛核查的。他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那木桶裡傳來飯菜香,酒香,裡面裝的,大概是新烤的燒雞,一下子便讓都是黴味的死牢瀰漫令人饞涎欲滴的香氣。
“好香啊!”身後的司幽忍不住讚道:“聞著,肚子都快餓了。”
“級別不低。”洛浮夕道。
“嗯?”
“不是說,牢裡的牢飯,都是又酸又餿的麼?哪怕是朝廷大員,若被定了罪送進死牢,也不過是青菜白飯,怎麼會有酒有肉?”
範白宣搖搖頭,只說:“秘密太多,諱莫如深啊。”
走出刑部大牢,抬頭一片明媚,剛剛的沉悶心情一掃而光。範白宣忍不住又問:
“可是洛老兄……你是如何做到的?”
“什麼?”
“如何讓他刺客開的口?”
洛浮夕笑而不語,踏上了馬車,隨後才俯下腰,拿臉貼近範白宣的耳朵,輕輕吐了兩字:“——秘密!”
“啊?”耍人吧?
對方笑得無良:“範兄你自己說的:【秘密太多,諱莫如深啊】!”
作者有話要說:想寫現代文的說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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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十六 攻心術 。。。
六十六。攻心術
當日從刑部大牢裡出來,洛浮夕沒有回府,司幽駕車直接去了吏部。吏部侍郎申之敏跟他一樣是趙閣老的門生,【同門見同門,有事好勾兌】。他今日找他,是因為申之敏手裡捏了厚厚的吏部檔案。
申之敏管轄了歷代吏部官員大小任免檔案,上至親王,下至地方官,凡是有名有姓的,都記錄在案。自然那刑部死牢裡所有犯罪的官員也都有跡可循。洛浮夕今日在死牢中看到了那面石牆,對於石牆後監禁的人,十分好奇。討了文書館的鑰匙,便讓司幽拎著可靠的官吏們一起查了天華四年裡,可能被免職關入死牢的官員名。洛浮夕原本想要去查刑部名冊,可轉念間覺得不妥,如果是那麼見不得人的話,那刑部犯人的名冊裡,豈會白紙黑字的叫人知道?翻查犯人名冊,太招人耳目,帝君不會不知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辛苦一點了。
洛浮夕下的指標是:但凡是這四年裡,有因大罪被免職,被關押,被流放充軍或者死亡的朝廷官員,都要一一找出來,只要跟刑部有搭上關係的。
一個時辰後,在洛浮夕面前便堆起了厚厚一座小山。他不能跟小吏們再多說一句,餘下細查的事情,只能由他和司幽兩個人親自完成。
名冊無法帶出吏部,兩個人索性坐下來安心檢視,將標出來的名冊全部核對一遍,又是一個時辰,卻叫洛浮夕大失所望。——吏部免職,有犯錯去過刑部的官員每年都有那麼些個,可犯的都是小錯,最大也不過是貪汙受賄,或者延誤軍機,洛浮夕要找那種有足夠可以說服自己,能叫墨夜丟進石牆後牢牢封死的罪名,可上上下下看完,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有些人的確因為虧空軍餉之類的,被投入了死牢永不釋放,可那些人都是有記載的,而且也全部在牢裡呆的好好的。
那麼說來,那石牆後面藏的人,有可能並不是犯了錯的大臣了。
不是大臣,卻有這般威脅的力量要墨夜囚死他,難道是皇親國戚不成?
洛浮夕靈光一閃,突然聯想到了當初因為華嬪沒有了孩子之事!那晚墨夜心裡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