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朗聲道:“二十名試子,小臣唸到的這十九人,經過查證,都無舞弊嫌疑,所以成績乃真才實學,只是這王試子,經查實,卻有舞弊嫌疑,所以從這二十人中除名了,臣今日就是前來懇切帝君,徹查此事,剝王通賦試子身份,將其成績全部作廢!”
“什麼?”陳閣老不驚不已,又是氣得滿面漲紅,待聽完洛浮夕的言辭鑿鑿後,竟被激得又忘記了身份,在朝堂上對著洛浮夕道:“……你是什麼身份?翰林舍人,協辦考官!我翰林協辦大學士,科舉主考官都沒有發言的資格,你憑什麼說王通賦有舞弊的嫌疑?”
說道沒身份,倒是實話。
洛浮夕抬頭看了一眼墨夜,對方這才對臺下眾人道:“陳閣老,別急啊,朕剛剛忘記說了,今早朕剛封了洛浮夕為檢察院御前特使,轉查這次京城科舉風紀一事。來人,宣聖旨!”
那常公公馬上取出一則黃絹開啟,對著洛浮夕等人道:“接聖旨!”
洛浮夕等全部官員,一齊跪在原地聽讀聖旨。
“……特封翰林司儀舍人洛浮夕,為檢察院御前特使,主辦秋闈一切相關風紀事宜,即刻起,欽此!”
讀完聖旨,洛浮夕三跪九叩,接過。原來不過是一個舍人,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御前特使,這個轉換太過快速,眾人都還沒有完全接受,雲裡霧裡的跟看戲一般。
“陳閣老?這一回,洛浮夕可算是名正言順了吧?”墨夜故意問道。
那陳閣老依舊滿面漲紅,閉了嘴巴,可還是不死心的對墨夜道:“縱然如此,那洛特使有什麼證據證明這王通賦有舞弊嫌疑,別人就沒有?”
洛浮夕上前一步道:“閣老莫急,聽下官解釋,——其實下官開始並不知,只不過一日路過長安街,看到京城大街小巷皆是賭坊設的賭局,買了科舉會元之名,下賭注賭哪位才子能高中會元,可討巧的是,那賭坊的老闆,跟在下朋友有點私交,說出一個驚天秘密——就是今年秋闈,必是王通賦高中!——試問各位,連當今帝君都沒有決定的事,那老闆怎麼就肯定一定是王通賦?怕是朝中人,早將訊息賣給了他,然後力勸帝君欽此王通賦為會元,此後在中間拿份大的抽頭吧!”
那陳閣老聽完,氣得順不過起來,洛浮夕言下之意,分明是暗指他就是這個賣了訊息的【朝中之人】,有舞弊的嫌疑,因為誰都知道,幾日前他特意上書,保舉了王通賦。這下似乎被戳中了脊樑骨一般,惹得一身騷,急得直跳腳,指著洛浮夕道:
“你有何證據?有何證據拿出來說話!別亂潑髒水!”
身後那一派的幾個文官武官也一起站出來幫腔:“是啊,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欺君!”
洛浮夕自是不會打沒把握的仗,對墨夜道:“請帝君恩准讓證人進殿。”
墨夜抬眼,揚了揚手。
勤政殿的大門開啟,外面五花大綁了一箇中年男子,被幾名侍衛壓著跪在了朝上,那人哭喪著臉,鬍子拉渣,渾渾噩噩,一會兒昏過去,一會兒又清醒過來,那後面的侍衛將人往地上一丟,綁著的人重重摔在地上“哎呦”一聲。
“帝君,證人便是現在堂下的賭坊老闆,錢掌櫃!”洛浮夕指著那人對墨夜道。
此時,那周圍有人驚呼,有人倒抽一口涼氣,有人嚇得掉了名牌低頭不敢再看,連陳閣老都微微朝後打了趔趄——那人正是上次在【羅家茶鋪】看到的錢掌櫃,洛浮夕連夜將人抄了他的老巢,威逼利誘,道出了原委,如今綁了來,定要跟這幫舞弊之人親口對峙。
洛浮夕道:“錢掌櫃,帝君免你行禮,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那錢掌櫃昨夜已經被嚇個半死,如今頭一回見到國主和各位高官,更是兩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了,跪在原地,砰砰砰對著龍座死命額頭,嘴裡含含糊糊地喊道: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大人饒命,帝君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那洛浮夕見勢道:“別說廢話了,帝君已經恩許饒你一命,你別怕,只管說出來,帝君自會保你周全。”
那錢掌櫃心裡尋思,自己怕是洛浮夕這話的分量,想必橫豎都是一刀,便只好低頭道:
“……是……是小人……在朝廷裡有熟識的人,問他買了訊息……說王通賦定能高中……”
早有人在旁邊按耐不住了,對著墨夜道:“帝君休信這等市井流氓之言,我朝中哪裡會有這等作奸犯科之人!”
墨夜也不去尋這說話的源頭,一言不發看洛浮夕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