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朱標,人都死了,還有人來他的靈堂上出乖賣醜。看朱樉在靈堂裡大出洋相,朱棣覺得朱標實在是可憐。反觀跪在供桌旁答禮的朱允炆,只是低垂著頭,不論朱樉如何丟人現眼,他始終一動不動,如此定力令人欽佩,也更惹人愛憐。還有在薄紗後面小聲啜泣的呂氏。秦王妃和晉王妃也來了,嚎得比死了自己的老公還傷心,呂氏卻只是小聲啜泣,偶爾的一兩聲抽噎卻像是能把來者的心都哭碎了。
“二哥,生死由命,這不能全怪你,你不必太自責。”朱棡跪在一旁安慰朱樉,聽到門口的太監通報,回過頭來,“四弟也來了。”
朱棣和朱樉、朱棡打了個招呼,自己給朱標上了香,然後交給葉詠樂,再讓孩子們一個一個來給大伯父磕頭,自己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回到朱允炆身上。當初朱棣要娶葉詠樂為王妃,所有的人都不同意,只有朱標向著他們,還提出要將朱允炆過繼給朱棣。雖然最後歷經重重磨難,朱棣有了自己的骨肉,朱允炆也成了朱標的嫡子,在心裡,朱棣總也是把朱允炆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可憐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父親,而且他的父親屍骨未寒,叔叔們就要爭奪應該屬於他的儲君之位。
朱棣走到朱允炆面前,蹲下身來,壓低聲音:“允炆,別怕,有四皇叔在。”
朱允炆抬起頭,給了朱棣一個苦笑。
秦王妃和晉王妃見朱棣也帶著家眷,等著燕王妃加入她們的行列,想不到葉詠樂連眼淚都不掉一滴,上完了香便隨朱棣離去。
“四弟妹架子可真大。”秦王妃陰陽怪氣地開了腔,“怎麼?湊巧打了一次勝仗,得了父皇一句‘女諸葛’的誇讚,又恰逢太子薨逝,就以為你能做太子妃了嗎?”話雖是對葉詠樂說的,字字句句分明針對的是朱棣。
“二嫂!”晉王妃連忙拉了拉秦王妃的衣服,“大家都是一家人,太子殿下薨了,四弟妹怎麼會不傷心?只是四弟妹也和花木蘭一樣,是女中兒郎,自然有淚不輕彈。”
“哦,是嗎?”秦王妃還不依不饒,“當初四弟看上個男人,太子殿下為了成全他們,還想過把允炆過繼給四弟。我還當四弟妹是記掛著這事,對太子殿下懷恨在心呢。”
先前秦王妃指桑罵槐,朱棣還能忍,現在她居然真的欺負到葉詠樂頭上。要不是顧忌對方是個女人,朱棣一定當場打得她滿地找牙。
“你給我閉嘴!”朱樉發覺氣氛不對了,喝止住秦王妃,“四弟,四弟妹,你們別見怪。你二嫂也是因為大哥的死太傷心,才會胡言亂語。”
“是啊,還是四弟運氣好,娶了個女中兒郎。”朱棡介面道,“不像我們家這幾個,遇到點事就只會哭哭啼啼,惹人心煩。”
“二哥三哥謬讚。”葉詠樂這下不得不開腔了,“說不上什麼女中兒郎有淚不輕彈,只是知道自己的本分,無欲則剛而已。兩位嫂嫂也請節哀順變,如此天生麗質,若是哭壞了嗓子,豈不可惜?”
朱棣和葉詠樂走了,秦王妃咬牙切齒地念叨了一句:“小賤人。”敢嘲笑她想做太子妃想昏了頭,跑到朱標的靈堂來做戲。不過就算她想又怎麼樣?反正做太子妃不會是她的白日夢。朱標死了,朱允炆是庶出,朱元璋一定會立最年長的嫡子朱樉為太子,秦王妃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太子妃。然後等朱樉當上皇帝,她就是皇后,到時候她一定要好好地找幾雙小鞋給燕王妃穿穿。
晉王妃嘴上在勸慰秦王妃,心裡也是惱火。朱樉和秦王妃都是白痴,只要朱樉當上皇帝,朱棡就會先拿他當槍使為自己鋪平了路,然後鼓動朱樉得罪的大臣一起上策,把他的太子之位奪了,到時候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晉王妃的。燕王妃這小賤人不知用了什麼媚功,都已經是七個孩子的娘了,還在燕王府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最過分的是她一人獨寵也罷,還顯擺到晉王妃面前來,敢嘲笑她哭啞了嗓子會在朱樉面前失寵,就算朱樉當上了皇帝,她也未必能當上皇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樉見朱棣走了,喝口茶潤潤嗓子,便要繼續嚎,剛試了試音,就被朱棡拉住袖子。
“你覺不覺得妙雲……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朱棡默默打量葉詠樂離去的背影。
“哪裡不一樣?”朱樉仔細地想了想,“好像是比小時候漂亮了些,便宜老四那小子了。”
“不是。”朱棡蹙起眉頭,“妙雲小時候一直叫我們‘二皇叔’、‘三皇叔’,剛才卻叫我們‘二哥’、‘三哥’。”
“女人結了婚,對婆家人的稱呼自然是隨著丈夫叫。難道她現在還管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