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無奈道:“回王爺的話,這江公子一睜開眼睛就想逃跑,我們又不敢傷他,只得捆了他手腳,讓他動彈不得;但他口裡又罵個不停,大家嫌煩了,就順勢堵了他的嘴……”
央金又好氣又好笑,走到江平明面前,見他還“嗯嗯”個不停,眼裡滿是怒意,就對他道:“你這人也真是好了瘡疤忘了痛,身子還沒好呢就開始折騰了。”說罷伸手抽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巾,好聲好氣地問:“你的玉是不是被牢頭搶了去了?”
江平明被堵了半天,連喘了口大氣,腦裡才清明瞭些,瞪眼問:“什麼?什麼被搶了去?”
“你的玉!難道這玉沒了你都不心疼嗎!”央金以為他裝傻,馬上變了臉色。
“玉?我何時有什麼玉了?”江平明起先完全摸不著頭腦,想了想,意識到眼前這廝莫不是也和秦獷一樣打起了尋寶的主意,馬上警覺起來,強自鎮定道:“我這半生一窮二白,這些年來新衣裳都不曾買過一件,怎戴得起玉!”
這話是說得通,但江平明為人直率,喜怒皆形於色,央金馬上就察覺出他神色有異,將臉湊進他,一字一句道:“你以為你能瞞得住本王?”
江平明被綁著動彈不得,無法避開央金的目光,心裡開始發慌,不過轉念一想,不管身上那烙印與此事是否有關,自己確實是從來沒有過玉的,便壯了膽子,瞪回眼前的人:“我騙你做什麼,沒有就是沒有啊!”
央金本欲發作,眼珠一轉,卻想到個新主意,笑嘻嘻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我這就帶你回京去,等我們抵達京城,就昭告天下,於七月一日將你這前朝反賊斬首示眾,並將你的人頭懸於京城正門十日,以儆效尤!”
江平明也不笨,聽他這麼說,便猜到他是要以自己為餌將秦獷等人誘來,再一網打盡。自己死了也就罷了,但天驕身上確實有半塊玉,若被央金抓了,真不知這殘忍的蠻子會怎麼對待孩子……江平明憂心忡忡卻無能為力,惟有祈禱老天保佑秦獷他們別中計。
央金見眼前的人不作聲了,只當他心虛,便盤算著要趁機用懷柔政策開啟他心房,套出關於寶藏的線索來。
二人各懷心思,一時無話。央金當真是說到做到,當日就命大部隊打道回京。
為趕時間,此番隨央金前來的都是輕騎,央金自己也是一路策馬狂奔,;然而回京的路上多了個不諳騎術又有傷在身的江平明,央金只得在當地找了輛馬車,回程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些。行至中途,央金突然考慮到秦獷手中尚有幾千義軍,且都是亡命之徒,若真要與之交戰,只怕也有些麻煩,若將他們引入下沙京,即是引賊至天子腳下,,會給朝廷造成威脅。不如現在帶江平明去前朝舊京,因舊京離下沙不算近,又東臨弦海,當年大葉人能使堂堂洛朝傾覆於彼處,逼得秦獷抱小太子跳海,今日面對的只有幾千殘兵敗將,必然也能將他們一網打盡。思及此,央金及時掉轉馬頭,率眾部下往舊京進發。
且說那海濱小城的知縣老頭兒雖和部下一同被拷打一番,險些送了老命,卻如約拿到了萬兩黃金的賞錢,那頓毒打也算是捱得值了。此乃後話,且按下不表。
☆、第 26 章
時至五月,正是芳菲將盡的暮春時節,然而這年氣候仍然怪異,未等入夏就連下了幾場豪雨。央金一行人剛上路就趕上下雨,大雨使道路泥濘不堪,加倍難行。央金估摸著照這個進度,恐怕得六月才能抵達舊京了。
沿途他都與江平明共乘馬車,牢牢地看住人,以防其再有逃走的念想。江平明每日與他大眼瞪小眼,也知道這次再想逃脫這傢伙的控制是沒那麼容易了,便鬱鬱寡歡,扭頭去看車窗外的風景,總好過看央金那張臉。
央金卻不肯讓他清淨,再次盤問起他的身世,並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可靠——根據傳聞,三公主和俊王被捕之時,他們的兒子已有七歲,而江平明是個棄兒,且那教書先生在海邊發現他時他約摸有七歲大,這兩者之間很可能有著相當程度的聯絡。或許當時正是三公主夫婦脫身無力,自知一旦被捕則性命難保,只得忍痛將獨生子棄於海邊,然後使了一計狸貓換太子,另找了個孩子當替死鬼,這樣至少他們的親生孩子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央金越想越覺得對頭,沒被三姑和姑丈的父母之愛感動,先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動了。
央金當初苦尋三公主和俊王的畫像未果,無從得知那二人是何模樣。不過三公主與自己是血親,大概自己的長相與她有那麼幾分相似吧。這麼想來,那自己和她的兒子大概也能有一二分相似……
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