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嚇住伊何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見應伴君大發雷霆。
應伴君當然生氣,伊何對他長命百歲的要求言猶在耳,結果他自己卻像個短命鬼一樣找崇牙拚命教他怎麼能不生氣!應伴君不管伊何眼底有多怔愣,張臂用力的抱住他,恨不得把他跟自己融為一體,他不要失去伊何,絕不!但這樣堅定的意念卻漸漸地換成害怕,應伴君開始恐懼。
「不要一個人承擔……」他雙肩不住顫抖,頭埋在伊何的頸窩邊懇求:「我是你的,不是麼?」
伊何從震驚中回神,舉手想握住他的肩膀卻在碰上那顫抖之前停了下來。
他不想去觸犯應伴君的自尊。
伊何恢復了冷靜,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然後像陳述一件事實般不熱不冷的說道:「你是我的,我的救星。」
這話讓應伴君抖得更厲害了,十指抓著伊何的衣服像快把它扯破了一樣。
「我才不要救你!」他突然使起性子。
伊何勾著淡淡地笑,「那就讓我死在你懷裡吧!只有你能殺我,這心是你的、命是你的。」
應伴君陡然一震,聲音像被堵住似的,艱澀沙啞的道:「為什麼……你這人一點眼淚也沒有麼?」
他用力搥了搥伊何。
伊何悶哼了聲,掙扎下終於握住他的肩膀,低頭哄著他,「別哭、別哭……」
「我才沒哭!」應伴君倔強的離開他的頸窩,但泛紅的雙眼和臉上不及抹去的淚痕是那樣明顯。
伊何心疼了,只想替他抹淚,顧不得這樣會不會觸犯他的自尊,哪怕他是如此倔傲的扭頭。
「伴君……」他溫柔的喚,一次對方不理就喚兩次,兩次還是不理就喚三次,直到應伴君心軟為止才終於有機會為他吻去殘留的淚珠。
這一雙微溫的唇瓣竟是如此教人安心。
應伴君慢慢平息心中激動,並摸著伊何的輪廓望進他平靜無波的眼裡。
「還當真一滴眼淚也沒有,你是不是都背著我偷哭啊?」他實在有點不甘心,自己剛剛哭得跟淚人兒一樣,這傢伙竟然無動於衷。
伊何當他是說笑了,但又認真的想了一下才向他搖了搖頭,他從沒背著應伴君偷哭,應該說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所有眼淚好像都在十三年前盡付東流。
應伴君見他搖頭,不甘心頓時變成了氣餒,提不起勁兒的說道:「那你一定也沒真心笑過,打從心底開懷大笑的那種。」
「有。」這次伊何倒是給了他一個驚喜的答案,「你說愛我的時候,我高興得快飛到雲端上去了!」
應伴君對他誇張的說法翻眼想了想,驀然間破涕為笑,佯罵道:「不切實際!」
他笑了,伊何也跟著笑了,笑果然還是比哭好看,於是伊何又輕輕啄了啄他的臉頰。
一樣只是個微溫的吻,一樣讓人安心。
應伴君微微嘆息,環上他的脖子如魚得水的親回去,就像一對小夫妻調情,曾幾何時他竟也開始習慣這些動不動就發生的親膩,回想剛成親的時候他還認為自己老是被牽著鼻子走,但其實捫心自問就知道,他是渴望的,想要伊何、想要這人的全部,所以他不願意伊何獨自舔著自己受傷的傷口,那感覺太苦了,在戰場看盡生死的他太瞭解,因此他希望伊何有天也能像他一樣大哭、大笑。
人生幾何,就在捉得住的時候盡情揮灑吧!
應伴君重新投懷送抱在他的頸窩裡細細磨蹭。
伊何自然樂得與他調情,但聰明如斯的他卻怎麼也想不透一件事,他覺得問出來可能很笨,因此猶豫了幾許才道:「不過……你剛剛到底哭什麼?」
應伴君怔了,瞪著眼前男人,確定他不是尋他玩笑才挫敗的垮下肩。
「沒什麼。」他淡然移開目光懶得解釋了,因為他忽然發現是自己不好,一廂情願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結果根本沒告訴伊何其實一切恩恩怨怨他早就知道了,也難怪伊何這會兒被他的眼淚弄糊塗了!不過……這男人未免太薄情了些!
應伴君忍不住又瞪他一眼。
伊何就知道這問題笨了,好在臉皮夠厚,軟語央求:「說嘛,為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這次應伴君鐵了心不想搭理,伊何只好使出渾身解數,軟硬兼施的纏著他。
「不說的話我就只好讓你再哭一次……我知道的那種哭。」說罷,便往他腰間暗示性的掐了一下。
「你……」應伴君猶如驚弓之鳥,簡直不敢相信這人腦子裡現在裝的是什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