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還在發著低燒,陷入沉睡中的百里花顏不知道自己早被眼神給剜了好幾遍。玄無珏此刻心中卻是有些氣惱,明明想要將人送到府邸最偏遠的一處院子裡放下,可是不知不覺的就走到自己的院子,還說出讓人住在自己寢殿的話來,當真是糊塗了。
不過既然開口了,玄無珏心想,在自己身邊也便於自己折磨,若是放遠了,只怕哪天被人就走了也說不定。這麼想著,就把花顏放到側殿的大床上,伸手探了探花顏的額頭,發現還是有些燙手,不禁皺了皺眉。“去請宮中的崔御醫來。”殿中的侍女有些吃驚,崔御醫是王爺為德睿親王配藥時才會動用的御醫,今日竟然僅僅為了一個燒熱的男寵,難道此人真的已經讓王爺上心了嗎?
“怎麼?聽不到本王說話嗎?”見侍女不為所動,玄無珏降低了聲音,卻是帶著責問了。那侍女回過神來,忙道:“王爺恕罪,奴婢這就去。”
等方叔鎖上庫房又讓人收拾了一間離玄無珏的離尚殿不近也不遠的小院,正準備給玄無珏稟報時,就看見崔御醫神色匆匆的進了離尚殿。崔御醫原本以為是德睿親王病又復發了,就半刻也不敢停歇的要去親王府,可是來請的下人卻說要去的是瑞安王府,八王爺的府邸。
崔御醫原以為是玄無珏身體有恙,可是剛進寢殿,就聽玄無珏道:“崔御醫這邊請。”轉過屏風就看見床上躺了一個姿容不俗的少年,此刻已經發汗了,唇燒得有些乾裂。崔御醫不免暗自腹誹,這不過是小小的傷寒,而且此人應當是男寵一類,怎麼就叫他大老遠的跑來了。
但面上卻不敢有絲毫敷衍,忙搭上脈,沉思道:“這位小公子染了風寒,但這燒熱來的這般兇猛,卻是非比尋常,不應該啊...”玄無珏掀開被褥,指著花顏的膝蓋道:“他腿骨受了傷,御醫不必管腿的問題,只管讓他退去燒熱就行。”
崔御醫瞪大了雙眼,哪裡聽人說不管重傷,只醫小患的?況且這傷寒本就是腿骨受傷才引起的,不醫治腿上,燒熱又如何能退得下去?“王爺,恕臣無能,若是不醫治他的腿上,這燒熱只怕是退去了也會再起的。如此反覆,哪裡能受得住。”王爺不會存心要折磨這人吧?
玄無珏有些懊惱的抵了抵自己的額際,最後道:“那就也幫他看看腿吧,路上已經請大夫看過了,骨裂而已。”聽玄無珏說得這麼風輕雲淡,崔御醫臉都黑了,什麼叫骨裂而已?難道請的是江湖郎中嗎?若是不好好地固定住,日後腿只怕都要長歪了。
輕咳了一聲,崔御醫認真的說:“王爺,讓老臣看看再做論斷吧。”此刻本著醫德,崔御醫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捲起花顏的褲腿,見膝蓋處被紗布包了起來,當即怒了,“怎麼就這麼包紮了?連竹篾都不綁?膝蓋若是毀了,日後還能站起來嗎?”崔御醫哼了一聲,解開紗布,見花顏的膝蓋已經腫成了深紫色,淤血都未清理出來,更是惱怒。
玄無珏訕訕的扯了扯嘴角,他哪裡管這等事,本來就著急趕路,自己頭腦發昏抱著百里花顏騎了兩個時辰的馬才前行了幾里路,自當要趕緊給他止血好快馬加鞭。只是現在看到花顏這麼恐怖的傷口,也有些愧意,他並不是想要虐待這人,只是這一路來,自己時常為了百里花顏失常的舉動早就叫他氣惱,非得做些狠狠傷害這人的事心底才能痛快些。皇叔的事,可以慢慢來,若是這人被帶回來就死了,那如何叫他真正的解恨。
崔御醫從隨身攜帶的箱子裡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的花顏的膝蓋上劃下,頓時,紫黑色的淤血湧了出來,花顏似乎在睡夢中也感到劇痛,掙扎著拱起腿,崔御醫忙按住他道:“王爺,請一個人來助老臣吧。”本以為玄無珏會讓下人按住,可是卻是他自己親自伸手按住了百里花顏的雙腿,還伸手點了睡穴。
用帕子擦掉淤血後,崔御醫捏了捏花顏的膝蓋,發現裂口並不是很大,才鬆了口氣,他來得匆忙,自然沒有準備竹篾。“王爺,還需竹篾才行,臣先給公子上藥。”
玄無珏側身就看見方叔進來,道:“去準備些竹篾過來,日後他就住這裡。”方叔愣了愣,怎麼又變卦了?卻是不敢耽誤,忙轉身去找竹篾了。幸好王府裡有竹林,不一會兒,就劈好了竹篾送了過來。此時,崔御醫已經給花顏塗上了上好的治療骨裂的傷藥,拿過已經用開水煮過的竹篾,仔細的一圈一圈纏起來,再裹上一層薄薄的紗布。
“王爺,現下雖然白天不冷,但夜裡卻涼,這位公子的腿不能受熱也不能著涼,也斷不能捂著。這藥需日日更換,竹篾更要用沸水煮透才能用。”崔御醫說完就要告退,玄無珏也跟著走了出門